◤我去黄叶村,惟见黄叶树。落叶满空林,村庄不知处。
——老树画画
他注重画自己身边看到的东西,而且心态平和,不急不缓,配画诗中经常表达的观点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一切,看淡名利,顺其自然。
以前我们不叫他“老树”,因为他不老,而是直呼他“树勇”。
现在知道他真名的人不多,反倒是“老树”这名字叫得欢,后面再跟上“画画”两字,不知是不是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都会想到他。
这里还是顺着大伙儿的习惯叫他“老树”吧!老树是我师兄,朋友让我写写他,我琢磨着最近这两年写他的文章不少了,还能写出什么花样吗?说他的画,说他的诗,说他的经历,都被说了N遍了,他自己都不想说了,我再叨咕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好吧,我就随便说说与他交往的一些小事吧!其实,立春过后第二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聊天,原因呢,是因为有本杂志想做个活动,请我约老树采访一下。我朋友也多,好些人听说能见到老树,都想凑到一起,我就攒了个饭局,几拨人坐到一桌。老树一来,见这阵势,说:你只说喝酒,怎么没跟我说这些?我说:讲那些事情太麻烦,说来喝酒最直接啊,你来了就好!老树也就呵呵一乐,配合着朋友们,该拍照拍照,该聊天聊天,该喝酒喝酒,还拿了几本新出的画册送给朋友。
老树是山东人,酒量很好,喝起来爽快,我们见面,总要好好喝些酒。去年冬至那天,还约过他一次,那是因为有位朋友办的杂志这些年反复用了多次老树的画,却从来没有直接跟他联系过。编辑部里的美女少男都对老树膜拜得很,在微博上一直粉啊粉啊,也是希望见见真身。朋友得知我跟老树的关系,就问能否约来一块见见。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老树了,就问他是否有时间。老树那几日在海南忙活,一口答应回来一起吃饭,于是便在冬至那晚聚了一次。
老树那天从北边的工作室赶过来,路上堵了很久,迟到了好一会儿。到了之后,见有好酒好菜,先就痛痛快快干了几杯。不说80后、90后的MM们见了老树如何兴奋崇拜,也不说朋友跟老树道歉没有打招呼就用他的画,只说我跟他见面总要叙一会儿旧,唠叨几句当年一块画画的事情。
他是我的师兄,高我一届,上大学时住在同一座楼的同一层。我们都是学校书画社的成员,经常在一块听讲座、画画、办展览、搞活动。当时,我们俩都画写意,但他主要学潘天寿和八大山人,画山水花鸟。我学得比较杂,齐白石、徐悲鸿、李苦禅等都学了一点,山水、人物、老鹰、白菜都画。
给我们讲课的老师都是外请的,都挺有名,比如王学仲、孙其峰、王颂余、霍春阳、李燕、范曾等。那些名画家当时都非常好请,都愿意进大学来给我们这些书画爱好者做做指导、讲讲课。就是北京的名画家也不辞辛苦,自己坐两个多小时火车来天津,到学校给我们讲完课,然后再回北京。有些画家还现场画几幅作品送给我们,比如我现在手里还有霍春阳那时的两幅作品。
我一直觉得老树画得比我认真、细致,画风质朴,与他的性格非常相似。他是山东汉子,模样憨厚,说话一直带有山东口音,不太爱说话。后来应该是当了多年老师,站在台上就能滔滔不绝地开侃了。从上学那会儿开始,他就是个不花哨的人,说话朴实,穿得也朴实,喜欢埋头做事。这也难怪后来他写的那些配画诗都是大实话,平白通俗,直指人心。
回忆起大学生活,他印象最深的居然是吃,不是吃得好,而是吃不饱。那时我们男生每个月32斤粮票,他哪里够吃啊?就经常找同学要。当时我们吃的馒头一个二两,我最能吃的时候一餐吃三个馒头,他最少得吃四五个,最多的时候一餐吃了十几个。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议。大概因为有这些过苦日子的经历,所以现在他注重画自己身边看到的东西,而且心态平和,不急不缓,配画诗中经常表达的观点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一切,看淡名利,顺其自然。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虽然都喜欢书画,但并没有想将写字作画当做职业。这就难怪老树当了老师后,转而去做出版,写摄影评论,或经营艺术策展,中间将画画搁置了很多年。我跟他一样,也有好多年不写不画,但人到中年,却又重拾画笔,能在书画中找到新的乐趣。说到底,老树还是把画画当做爱好、兴趣,所以他近年画了这么多,却没有多少功利心。
不过,去年他在兰州办了一次画展,展出的100幅画他说卖得都非常好。他的作品尺幅不大,大多两尺见方,都论幅卖,现在倒是非常抢手。每晒出一幅,就有粉丝或藏家购买,当然搭配上几行诗句更受大家欢迎。我觉得他最难能可贵的是,从一开始在微博上晒画以来,真的能够坚持不懈,几乎每天不断晒出新作,把一件事做到极致。这跟他当年大学期间学画时的认真劲一模一样。
春节前,我约原来书画社的几个朋友在北京一聚,他们好些人很久没见老树了,都想借机好好叙个旧,可惜老树提前回山东老家了。他回微信说:“来日方长,以后找机会吧!”我知道他是不喜欢应酬的人,但只要有老友,他一般都不会推辞。他曾经画过一幅画,题写的诗是:“八大最近挺闲,请我去泡温泉。拉上几个兄弟,石涛渐江髡残。手机联系梅清,昨天去了黄山。我们先去泡着,一会儿他来付钱。”
可见,他心里一直有那么一片同气相求的天地。
(本文作者为央视电影频道导演,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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