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黄河不再回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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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黄河不再回

2015年06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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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福成
　　在车来车往中,一位老大爷正沿街乞讨,他只要馒头不要钱。
　　有一位小伙子感觉蹊跷,就上前问他:“大爷,您多大年纪了?”
　　“八十多了。”大爷说。
　　“这么大年纪了,您怎么还出来要饭呢?”
　　“唉,没办法,被儿媳妇撵出来的,儿子不当家。”
　　“您家是哪儿的?”
　　“我的家啊,济宁往东。”
　　“叫什么地方呢?”
　　“邹城。”
　　“邹城的什么地方啊?”
　　“北宿镇落陵村。”
　　“您老伴呢?”
　　“没了。”
　　“您出来多长时间了?”
　　“我出来天数不少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您都是要着吃吗?”
　　“嗯。”
　　“那您睡哪儿呢?”
　　“我睡在这里头。”老大爷用手指了指他用塑料布围扎好的三轮篷车说。
　　看老大爷如此可怜,小伙子接着关切地问:“您怎么不找找有关部门来解决一下问题呢?”
　　老人说:“找过,他们把我送回家去了,送家去后又被儿媳妇撵出来了。”
　　“那您到养老院不行吗?”
　　“养老院不叫去啊。”
　　“为什么?”
　　“有儿的不叫去,有闺女的不叫去,有侄子的不叫去,光棍孤独的才叫去呢。”
　　“您有几个孩子啊?”
　　“就一个。”
　　听老大爷说就这么一个儿,小伙子禁不住愤懑地骂了一句,然后他看看天色,见要下雨了,又担心地问老大爷:“下雨您上哪儿去啊?”
　　老大爷又指了指他的塑料篷车说:“下雨我就在这里头,这里面严实,下雨也不漏。”
　　“您冬天怎么过?”
　　“冬天也在这里头。”
　　“过年回家没有啊?”
　　“没有。”
　　“在家里,他(她)打您吗?”
　　“打!”
　　“儿还是儿媳妇打您?”
　　“儿媳妇。”
　　“您有孙子孙女什么的吗?”
　　“有,有个孙子。”
　　“多大了?”
　　“19岁了。”
　　“19岁了,那孙子不管您吗?”
　　“管不了。”
　　“那您儿子不管吗?”
　　“管不了啊!”说到这里,老大爷挥挥手,“不说了,我过黄河,过了黄河就不回来了。”
　　“您过黄河干吗去啊?”
　　“我让她撵着我玩吗?从年底撵到年尾!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在路上我就完了……”
　　天阴沉得越来越厉害,小伙子硬塞给老大爷五十块钱,并强留他说:“马上就要下雨了,您别走了,去我家住吧!”
　　老大爷执意要走,说:“不走不行,没事儿,我走了!”
　　说着,老人骑上他的三轮篷车,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阴沉的天幕中。
　　远处雷声响起,天真的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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