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竹写夏凉
2015年07月1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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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霞

  几阵风过,几场雨落,盛夏就到了我的窗前。
  靠东的窗外,那一丛茂密的竹林,开始了迎风摇曳。经年的老竹主干粗壮,且光滑,泛着淡淡的黄。新生的竹也不细弱,嫩生生的青绿,还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霜。
  喜欢竹,缘于儿时。打小喜静,极少走出长长的院落,就是从房间的书桌到院落里葡萄架下的石台上,几本带画的书册就是最好的陪伴。这里面有一本古旧泛黄的介子园画谱,上面山水人物花鸟鱼虫一应俱全,虽是黑白,可浓淡有致疏密有韵的墨线点面生动而传神。我特别喜欢那些高髻削肩、长袖软带的仕女。她们手执团扇,身旁总有几块山石,几株秀竹。那一股清幽娴静之气让小小的我悠然而神往。
  再大些,就喜欢画。私心里畏难,不敢描摹那些繁复的鬓发及袍服,就觉得那竹不过三两竿,四五枝,必是容易些。由是,弄点哥哥写字的墨汁,就涂抹起来,却怎么都是笨笨的。兄长大我二十岁,书画文字都很出色,见了我的画,就会指点一二。记得他教我:老枝挺而立,嫩枝却婉转;生叶丁香头,接枝如雀爪……照此法去做,果然有了灵动的模样,人人见了,都夸上几句,好不骄傲,就更爱了。于是,家里的旧报刊,我的新本子,只要能画的地方,就都有了竹的影子。
  长大后知道,竹是极难画的。东阳先生题柯九思画竹一诗有云:莫将画竹论难易,刚道繁难简更难。君看萧萧只数叶,满堂风雨不胜寒。我虽知道前两句道出了简实则比繁更难的真谛,可却喜爱后两行那种疏叶玲珑,清风寒雨飒然而至,尽洗尘埃的意蕴。
  后来虽没有机会学画,但这样一种偏爱却保留了下来。记忆最深的是,我常常在寄给同学朋友们的信笺角上,勾上几片竹叶,托住我的署名。
  虽说竹生南国,可至今我都觉得,所有的竹子,都是从我童年的北国家园,那长长院落的角落里生长出来的。如今,它又长到了我的东窗之外。
  我虽不拥有豪宅广厦的高窗,却近揽这一怀明月与竹影。清风与竹语日日相伴,一扫溽夏之热。于心于愿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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