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白血病患儿苍白未来梦
2015年07月2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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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卢卫卫边给孩子揉腰边掉眼泪。
  刘建源在询问父亲什么时候回家。
     一个6岁的孩子,从欢声笑语的学校,突然住进了充满药水味的医院,没有玩具,没有小伙伴,只有他还不知意义的“白血病”。“我想开挖掘机”“我想当画家”“我想……”滨州市沾化区下洼镇毛一村的刘建源偶然之间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父母为了给儿子看病,卖房、卖地,然而40万元的天文医药费,让刘建源一家人陷入窘迫,更让这名6岁孩子色彩斑斓的梦想变得苍白。
  文/片 本报记者 郗运红 王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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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能坚持一天,我就坚持一天”
  “蹬!蹬!蹬!”7月24日晚上九点半,刘景堂又回到了位于天津的血液病医院附近出租屋里,把给孩子送饭的锅碗洗干净,打开电脑,插上U盘,仔细地浏览在网吧里下载的关于白血病患者的病例、饮食、起居等资料,并把重要的信息记在小本子上。自从儿子检查出得了这个病,刘景堂关注的所有信息都与白血病有关。
  6月28日晚,儿子刘建源突然发高烧,下颌和头顶上莫名地冒出来两个疙瘩,也一直嚷嚷着膝关节、腕关节疼。第二天,他便带着儿子到区里的医院去检查,“测了血常规,医生说不像是贫血,建议我们去市里的医院再检查看看,接着我们就拿着检查报告到了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当听到医生说“疑似白血病”时,刘景堂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4月份的时候,孩子胳膊肘疼,当时医院看了说是骨膜发炎,输了半个月的水,孩子不疼了,就回家继续上学了。等了几天,我妈说腿疼,孩子也说腿疼,我就带着他们俩去医院看了看,检查了血常规,但是医生说孩子只是营养不良,有点贫血,而身体正处于发育期,骨骼发育太快了,缺营养,有些疼是正常的。”刘景堂说,当时给孩子买了钙片,吃了一段时间后,孩子没有再说疼,便以为没事了。“希望这是一个错误。”他这样反复地告诉自己,然而当重新检查的报告结果再次摆在他面前时,他只能认了。
  认病,但不能认命。7月2日,刘景堂带着儿子又来到了位于天津的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血液学研究所血液病医院,因为医院床位紧张,他们只好在走廊里临时加了一张床位。2日当天,一系列的检查、化验,花费了近3万元。当医生告诉他,治疗过程中最少需要准备40万时,刘景堂感觉,整个肩膀都垮了。“咱又不是那富贵的家庭,哪能拿出那么多钱?”为了筹钱,刘景堂托人卖掉了家里的老房子,又卖了2亩冬枣地,亲戚们、村民们,三百,五百,三千,五千的,一共凑了12万多元。然而,自从2日入院,至24日,一共花了6.5万多,平均每天住院花费近3000元。
  为了方便给孩子做饭,刘景堂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十五平米的单间,“我租的这间房子离着医院近,走五分钟就到了,方便。而且月租低,只有1100元,我打听了一下,这附近一般的房子月租都到2000多元,虽然脏了点,但是能省就省点。”每天,刘景堂负责孩子的饮食等后勤工作,而妻子则专心在医院照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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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爸爸,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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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万一哪天看不见孩子了,我该怎么办?”
  在刘景堂手机相册里,全都是住院期间儿子的照片,还有他和儿子的合照。然而却没有一张一家三口或者妈妈和儿子的照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别人没经历的我都经历了,现在又让我遭这罪!”一说起孩子的病,刘建源妈妈卢卫卫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我很小时就是孤儿了,跟着奶奶一起长大,吃得苦,受得罪,都不算什么。后来和孩子爸爸结婚了,刚结婚十几天,有一次回家看奶奶,不小心被车撞了,右腿骨折了,卧床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右腿还不能吃力。后来我们一直要不上孩子,等了三四年,好不容易要上了这个孩子,现在……”即便是当着孩子的面,卢卫卫的眼泪也止不住。看着妈妈的眼泪,刘建源一直喊着“妈妈、妈妈,你过来”。
  卢卫卫说,刚知道孩子得了这个病时,她整个人都傻了,什么都听不见,连怎么到天津的都不知道,前几天是怎么撑过来的,也不知道。每天白天偷偷抹眼泪,晚上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哭。“妈妈,你昨晚上又哭了?”每当第二天,孩子问她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他知道自己生病了,有时候还会问我,‘妈妈,我生病会不会死?’”或许,眼泪已经成了卢卫卫唯一可以发泄的方式,夹杂着对上天的怨恨、对儿子的心疼、对自己无力地自责。
  看着妻子每天以泪洗面,日夜照顾儿子,刘景堂曾让妻子回出租屋好好休息一晚上,他照顾儿子。然而躺在床上的卢卫卫,根本睡不着,哭着躺下,又从哭声中起来。“我孩子从小身体弱,我真怕……万一哪天看不见孩子了,我该怎么办?”每当想到会有这样的情景,卢卫卫再也不敢离开儿子,日夜守护在病床前。
  为了陪孩子看病,卢卫卫和丈夫都请了假,每个月4000多元的收入瞬间成了零,只能依靠家里仅有的8亩冬枣地。而此时正值冬枣忙碌时节,只能靠60多岁的爷爷奶奶在家里忙碌。“现在只能指望这冬枣地了。”刘景堂说。
  因为换了陌生的环境,刘建源十分依赖爸爸妈妈,当和他说话时,他总是沉默许久,喊着“爸爸,你过来”“妈妈,你过来”。然而当记者和他妈妈聊天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刘建源,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不时“嘿嘿”地笑,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生病。“他很聪明,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是不知道什么病,经常就会说什么时候病好了,想赶紧回家。”卢卫卫说,有时候夫妻俩骗他说是感冒了,等病好了就能回家,然而儿子却对他们说,不是感冒,因为感冒了要发烧。“每当这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卢卫卫哭着说。
  此时,刘景堂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回到了病房,勉强地笑着说,“这是昨天的费用单子,一共花了3400多元。”
  看到爸爸回来了,刘建源开始顽皮起来,“爸爸,你过来”“爸爸,揉揉”。“爸爸,咱啥时候回家啊,我想家了。”刘建源对爸爸说,来到天津后,爷爷奶奶和平时的小伙伴都见不到了,刘建源又开始想起了家。等了一会,刘建源又说:“爸爸,柜子里有啥啊,我想看看。你去给我买香菇的吧。”刘建源的小把戏让刘景堂很快就识破了,“他这是又想吃东西了,最近饭量越来越大,光想吃,一不注意就偷着拿东西。”因为每天大量的药物刺激,刘建源饭量大增,有时候一天要吃四五顿饭,有时候趁父母出去了,自己就从抽屉里偷拿香蕉吃。
  “爸爸,我腰疼,你再给我揉揉。”因为刚做了腰穿,刘建源经常疼得让爸爸妈妈揉一揉,仿佛爸爸妈妈的手能抚去疼痛一般,让他能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爸爸,我的车子什么时候再给我带来啊,我还想玩。”因为病房的空间有限,刘建源的玩具车被拿回了出租屋,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画画。在他病床一角,一把枪、一个小玩具、还有一盒彩笔和本子,这就是每天陪伴着刘建源的小伙伴。
  “来天津后就吵吵着要画画,我就给他买了盒彩笔和本子。本子正面已经画完了,又开始用反面画,我们都看不懂他画的啥。”刘景堂说,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画画,每天要画三四张,儿子还对他说过,长大后要开挖掘机,还要当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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