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日,张楠正在练习射击技能。 卢亚其 摄
◥张楠生前的最后一份思想汇报(部分摘录)。据解放军报官方微博
张楠生前是武警山东总队临沂支队上士班长,我驻索马里使馆警卫小组成员。7月26日晚,使馆所在酒店遭爆炸袭击时,他壮烈牺牲,用生命和鲜血铸起一座忠诚卫士的不朽丰碑。
通讯员 潘明 卢亚其 本报记者 宋立山
刚入伍时
学习擒拿动作很慢
7月31日,武警部队追授张楠“中国武警忠诚卫士”奖章。消息传来,临沂支队教导队大队长张广忠泪水溢满双眼。他是张楠入伍时的新兵连排长,11年前的往事至今清晰如昨。
张楠入伍时,带着两样特殊物品:一把长剑和一把3米长的长鞭。每当训练间隙,张楠总喜欢给大家耍上几套、练上几招,官兵都非常喜爱这个多才多艺的小伙子。虽然有一身的好武艺,但张楠学习擒敌动作很慢,很多时候理解有偏差,做的动作不到位。张广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想试探一下张楠来部队的打算。“排长,参军报国是我从小就有的理想。既然来当兵,我就不准备再回去!”张广忠感到,这是个好“苗子”,一定要把他培养好。
临沂是遍布红色资源的革命老区,中队每次组织参观学习,张楠的心灵都会受到一次震动,在坚定的理想中他逐步奠定了爱党爱军的“沂蒙精神”。
2014年9月,上级选拔赴索马里使馆执行警卫任务人员。作为临沂支队的特战骨干,张楠第一个打申请报了名。
担任训犬员6年
每天绑沙袋跑五公里
从入伍那天起,张楠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他始终凭借着骨子里那股不服输、敢拼搏的韧劲进行刻苦训练。
他给自己制订了“三个三百”“二个三千”计划,即每天在其同课目完成后,再多做三百个俯卧撑、引体向上和仰卧起坐,早晚再各跑两个三公里。很快,他就成为了同年兵中的佼佼者。在新训结业军事考核中,取得总评第一名的好成绩。
新兵下队后不久,总队给了临沂支队一个训犬员指标,除了军政素质过硬等硬性要求外,还有一条就是得长期服役。这一回,张楠再次战胜众多对手,走进了武警总部警犬训练基地。
当时,他对负责挑选训犬员的时任后勤处副处长刘加农说:“要是能长期服役的话,我想当一辈子兵!”
担任训犬员的6年时间里,他认真钻研警犬训养方法,为支队训练了一大批素质过硬的防暴犬、助勤犬。为了保持住良好的身体素质,他在训犬期间也给自己制定了高强度的训练计划。
时任司务长的营房股股长彭运祥回忆,几乎每天都能通过伙房窗口,看到张楠身穿沙背心、腿绑沙袋在跑五公里。“他风雨无阻,有时练得让人看了都心疼。”
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身为“后勤兵”的张楠,军事训练水平非但没有落下,反而突飞猛进,取得了跨越式进步。
因为军事素质好,张楠被誉为“比武专业户”,是总队特战队的名人。2013年总队狙击手比武在济南举行。当进行到狙击步枪夜间对胸环靶射击时,大风突起,沙尘弥漫,靶子两侧的红旗都被刮倒了。很多射手的成绩都不理想。张楠沉着地走上射击地线,测定风速,调整射击点,精度瞄准、扣动扳机……成绩92环。同时,他还斩获了自动步枪对人体部位靶射击单项第一。
一个火浪袭来
他把蘸水毛巾让给战友
“张楠从新兵开始,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精神。”作训股长于涛仍然清晰地记得10年前的那件事。
2005年初,临沂市组织“平安临沂”表彰大会,于涛带领张楠等4名战士表演一个武术节目。按照舞台设计,4名战士在节目的后半部分分别亮出自己的拿手绝技,张楠决定表演鞭术。为提高精彩程度,张楠要在一组空翻落地后紧接着转身挥鞭,打碎队友手中的一沓报纸。然而,由于难度太大,张楠在联排时反复练了8次仅仅成功了1次。接下来的几天,他一有空就在室外的水泥地上练。当时正值隆冬,他也不叫战友给他拿报纸、陪他受罪,就在墙上画个白圈,自己一遍一遍地练。在正式演出时,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现场掌声雷动。
“张班长简直就是一个铁人!”说起与自己多次并肩作战的张楠,三班班长李广涛深有感触。
2011年,支队抽组骨干加强机动中队力量建设,着力打造一把反恐处突的“利剑”、一只打黑除恶的“铁拳”。张楠依依不舍地告别他那些无言的战友,报名参加。有人劝他,都是二期士官了,还折腾什么,训犬这个活多舒服啊。
张楠皱着眉头回答:“图舒服我就不来当这个兵了,面对使命任务不能敢打敢拼,还算什么男子汉!”
2011年4月29日,蒙山森林公园突发山林大火,硕大的火苗映红了半边天。支队受领灭火任务后,一中队作为尖刀力量迅即出动。官兵到达山脚下才发现,山路崎岖陡峻,而另一侧就是深达百米的悬崖。此时,又是张楠率先站了出来,主动提出当先遣员、到悬崖边上做安全员。他冒着生命危险探明路况、做好标识后,又孤身站到了悬崖边,不停地提醒大家时刻小心,随时准备救助可能出现危险的战士。
到达扑火现场后才发现,战士侯建虎因为紧张,丢了用作识别物的白毛巾。此时,一个火浪突然袭来,全体人员迅速转身卧倒用白毛巾蘸着水捂嘴。张楠毫不犹豫地把毛巾塞给了侯建虎,自己则快速扒开一块土窝,把脸放进去避险。
经过三天两夜的努力,大火终于被扑灭。在检查是否有复燃点时,张楠所带的一班二组发现一处4米高的小断崖上的一株松树树冠着火。看到悬崖无法攀登,张楠立即俯下身体,让战友站在自己的肩上,刚好能用风力灭火机扑火。当成功扑救山火返营时,当时还是新兵的李广涛看到张楠满脸是灰,手被火烧得满是水疱。
陪战友练射击
雪地里跪一小时
“副队长,近段时间忙什么呢?”今年6月20日,张楠给一中队副中队长崔效才打电话,“要半年总结了,我想汇报一下思想。”
就在张楠牺牲后的第二天,崔效才收到了他从异国他乡寄来的思想汇报,整整7页纸,全部用钢笔工工整整写就。里面的话语字字渗透着一名忠诚卫士的高尚品格:“带着各级首长的亲切嘱托和殷切希望来到这陌生的国家,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愿意为祖国的外交事业贡献出一切,甚至甘愿奉献我的全部。”
“张楠是一个好兵。”拿着思想汇报,崔效才泪流满面。张楠参加完“驻索马里使馆警卫培训”回到中队时,崔效才开玩笑说:“听说在国外执勤补助挺高的。”没想到,张楠竟反问了一句:“一个军人应该跟钱近,还是跟党近?为了钱,我可以不去,但能实现军人的理想,我义无反顾!”
“张班长是个甘于奉献自我的人,支队的30多名特战骨干都是他带出来的。”说起老班长,支队一中队班长姜飞泪眼婆娑。
2011年,总队组织军事集训比武,张楠带领姜飞和另外2名战士代表临沂支队参加。为提高武装五公里越野成绩,集训队要求参训队员在全副武装的基础上,每个人的背囊中再多放进去4块砖,总负重达50多斤。刚开始的时候,姜飞适应不了,张楠就跑在前面给他鼓劲,还经常帮他背枪,有时还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一次,姜飞在帮助张楠整理背囊时,刹那间惊呆了:里面竟然放了6块砖!从此姜飞在训练中充满了动力。
2013年支队组织狙击手培训,张楠担任教员。战士陈忠立由于情绪起伏较大,预射成绩很差,开始产生厌训情绪。张楠就主动陪他一起训练。有一次天降大雪,白雪铺满草坪,张楠陪他练跪姿据枪射击。陈忠立清晰记得,张楠一跪就是一小时,膝盖处的雪全部被融化了,迷彩服湿了一大片。
“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狙击手,必须得有耐心。”为了练眼力、专注力,张楠带着大家练习夹豆,在一个铁盆里放上黄豆绿豆,用筷子把黄豆夹出来。刚开始练,陈忠立总是静不下心,夹一会儿就开始烦躁,张楠就组织大家比赛,边娱乐边练习,逐步提高了大家的兴趣。结业考核时,集训队全部达到优秀水平。
搭完帐篷别人去吃饭
他还在检查是否结实
张楠担任一班长时,新兵程鹏飞分到他的班。小程军事素质非常好,但性格内向孤僻。经过交流,张楠得知小程的母亲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这些年求医问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却没见好转。张楠马上向中队建议为他捐款,并带头捐出了一个月的工资。当天,带着浓浓爱心的几千元钱就汇到了程鹏飞家里。小程非常感动,也渐渐开朗阳光起来,并逐步成长为一名特战尖兵,连续三年在军事比武中名列前茅,还被总队表彰为自学成才先进个人。
三班战士李伟只和张楠在一个班相处了两个月时间,可至今难以忘记一个细节:每次组织攀登训练,张楠总是要第一个做,就是为了试一下保险绳,看看是否安全。李伟还找到了张楠2011年10月20日参加总队比武的号码布,上面有他亲笔写下的话:不为永久属于,只为曾经拥有。
“2010年总队在潍坊组织大规模演习,我负责带领官兵搭建帐篷。刚搭完就到了饭点,别人都去吃饭了,只有张楠还在认真检查着4个帐篷的每一个橛子是否结实。”装备股股长史忠文回忆起这个场景,称赞张楠,“他总是不怕苦不怕累,工作特别细致,自我要求特别严格。”
“张楠的QQ名叫‘平平淡淡才是真’,他的最后一条动态是6月21日父亲节:爸爸我爱您,您辛苦了。”一中队中队长井跃华的话刚出口,泪水就涌了出来。
张楠牺牲的消息传来后,总队广大官兵深切缅怀这名伟大的士兵,自发发起了挽联征集活动——
“燕赵好男儿从军精武沙场诠释四有军人,齐鲁真英雄为国捐躯异域无愧忠诚卫士”。
“撒一腔热血报国,用生命诠释忠诚”……
一副副挽联,一句句话语,道出的是对一位英雄的深切缅怀和无比敬仰之情。
英雄已回家,愿英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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