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平生
2015年09月0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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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长国

  我总觉得,一个人若是在离开学校以后还愿意学习,能遇上一位能够指导和帮助自己学业的人,是莫大的幸运。离开学校以来,我曾经遇到了两位对我来说不是老师的老师。之所以说他们不是老师,是指职业而言;而称老师,则是他们于我有传道授业解惑的帮助。我始终觉得,这是我人生中的幸运之一。
  2010年的9月份,我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老人的电话,老人自称是卞文成。交谈中,他对我发表的几篇文史文章进行了点评,并约我在空闲时进行详谈。对于卞先生,我是不陌生的,我曾经很多次阅读过他主编的县志,但始终缘吝一面。在后来的拜访中我才知道,为了找到我的电话,他曾经辗转问了几个人。很难相信,我们有着四十岁的年龄差距,却一见如故,完全没有代沟,他向我详细介绍了本地的许多历史渊源。卞先生是一位学者型的知识分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为了坚持自己的文史爱好,他主动申请,由县文化局调任到只有几个人的县史志办任主任,担负起修编志书的重任,先后点校出版了本县的清代县志和主编了解放后的第一本县志,他这种专务术业的思想让很多人为之折服。一次写作中,我遇到一个地名问题,随即电话向他求教,他其时已患腿疾,行走困难,但仍热心地帮我查找了资料,并详细地告知了我。后来,我得知情况后,后悔不已。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青年的一个小问题,却如此认真,真心让我感动不已。
  无独有偶。著名成武民歌《包楞调》的搜集整理者魏传经先生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我结识魏先生时,他已79岁高龄,魏先生的老家正是乡镇里我所负责的村,机缘巧合,我得以多次拜访他,聆听教诲。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淡泊名利的心态。《包楞调》曾经被多次发表,也灌制过很多唱片,但他从未收到过稿费之类,也从未想过讨要。一次,笔者曾经亲眼看见一家权威电视台在播出《包楞调》时,把魏先生的名字打成了“魏传统”。即便后来有人向他建议维权等等,他也只是说:“我一生能有《包楞调》这样的传世之作,也就足够了!”
  两位先生的处世和做事态度使我常常生发许多感想,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注定的使命呢?卞先生投身史书著作,历时多年,终于“编”得文成;魏先生民间四方奔波,三访茅庐,为的是传承经典。两位先生的姓名与他们所从事的事业相得益彰,这也许真是天意了。
  两位先生在世时,我是尊称他们为老师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我有许多有益的指点和教诲;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行高为师”,使我景仰。两位先生一不重名、二不重利,他们所看重的,却是没有名利的那些事,尽管有人也曾对他们非议过,但他们却抱着“何妨吟啸且徐行”的心态,达到了一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精神境界,这不但对于我,对于所有认识他们、熟悉他们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参照。
  两位老师早已仙逝,但他们的那种奖掖后进的精神和淡泊名利的品格,却让我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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