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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

2015年10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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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兆光

　　“坐几点的车?”母亲边冲洗奶瓶边问。
　　“晚上九点的火车,一会儿就去坐汽车。”我抬头看了看墙上老旧的钟表,这是大哥九三年结婚时买的。时针靠近“4”,年数虽久远,钟表还挺准。
　　“现在,去车站坐车。”我起身去拿行李。正在父亲怀里玩耍的女儿,挣脱怀抱,走进母亲怀里。
　　父亲起身向院里走去。“我去送送你。”说着,向三轮车走去。父亲正忙着推车,母亲怀里的女儿,瞪大眼睛,手指着院里的父亲,嘴里哼哼着。开始挣脱母亲,向父亲走去。
　　父亲和母亲都笑了。“这小东西,可好跟脚了,只要你爹一动车,她就跟着,好看景,好热闹。”说话时,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把行李放车厢里,自己也爬进车,父亲已发动好车,端坐在座椅上,女儿也爬进父亲怀里。每次父亲去街上,都是一手掌把,一手抱着女儿。他们都习惯了这种方式。
　　母亲送我们到门口,一直目送我们离去。
　　车速很慢,我家离车站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们站在路边,父亲抱着女儿,小家伙很安静,静静地看着穿梭的车流。
　　终于等来了一辆客车,司机冲我们摆摆手,示意客满不停了。又来了两辆,都是客满。我们很失望,父亲面露难色,眼里满是焦急,整个身体也不再安稳,踱着脚步,来回走动,微探着身子,观望着所有车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们面前,司机喊了句“去火车站,二十!”
　　父亲高兴地看着我,“这还行,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到烟台,来个电话。”“嗯,你也注意身体啊。”
　　我把行李扔进后备厢,钻进车里,透过车窗,我向车外的抱着女儿的父亲,摆摆手。
　　父亲笑盈盈地看着我,小女儿静静地望着我,父亲花白的短发,瘦削且布满皱纹的黝黑泛红的脸颊,慈祥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车越走越远,父亲瘦弱的略有些驼背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坐在车里,脑海里闪现出父亲这些年来的种种不易,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做儿女的,不能陪伴在父母左右,本身就是不孝,如今,我把女儿丢给父母照看,更是不孝,我陷入了这种深深的自责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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