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村西头狗子……
2016年01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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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会君
 
  挺诗意的,村名,叫个杏花坞。村南紧枕徒骇河,北邻尚南大洼。庄韵悠长,民风淳朴。村俗沿袭旧习,新添男娃乳名多是起得又拙又难听,说是这样好养活。这不,那一茬孩子里光叫狗子的就俩。说也巧,两只小“狗”同年同月出生。小时一样聪明乖巧,也一样欢欢乐乐。可人生的道儿,不好说,走着走着,村西头狗子出岔了。先是三岁上丧父,四岁上又得了大脑炎,保住了命,却留下了智障后遗症。不耽误长个,模样也周正,就是不大识数,心眼不会拐弯儿,说话更是头上一句脚上一句。而村东头狗子一路走来,倒成了个人精儿,只是精得有点过。村人不无惋惜地说,两个狗子要是匀和匀和多好!可是,这天爷爷是你当得吗? 
  因为丧父、家贫、智残及失学,连个大名也叫不起来。母亲请人起的怪有讲说的大号“杨心镜”——自然是意指心明如镜,竟少有人知,人们一直沿用着“村西头狗子”,叫来叫去,连他自己也习以为常了。偶尔有外人问他的名字,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人家:村西头狗子。 
  经济刚刚开放搞活的那几年,堂兄带他到县城建筑工地打工。小包工头闫光打量着这个衣着干干净净,长相体体面面的小伙儿,问,你家哪里?杏花坞。又问,你贵姓?俺杏花坞产杏,杏不贵,桃贵……再问,你今年多大?这事,你问村东头狗子去吧!啥意思?俺俩同岁。还问,你会干什么?除了不会干的全会干,和泥、筛灰、搬砖……话音未落,小包工头一声断喝,谁领来这么个熊孩子,领走,领走!堂兄赶紧递上笑脸又递上烟。连声说,他说话是有点着三不着两,可肯干,实诚,而且……什么而且三且的,试工三天,行就留下,不行,立马走人!不料,这一试,不是三天,也不是仨月,直到现在十几年了,打工者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村西头狗子一直没挪窝。勤苦,能干,省心,谁不喜欢! 
  二十几了还没个媳妇,这成了娘的愁肠。其实也少不了有人上门提亲。相亲也有不少回数。姑娘一见小伙儿,蛮帅;一打听,中意;一交谈,坏醋。弄得当娘的恨不得投井上吊。他自己却并不着急,仍然是悠闲自在地打工、种地,挣钱,照顾他的老娘。也许真的应了那句俗话,憨人自有憨福,好人必有好报。二十五岁那年的隆冬腊月,工头留他和村东头狗子加班。半夜完工后,两个狗子结伴回村。风啸雪飘,哈气成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路中间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推推不见鼓蠕;叫叫,不答应;闻闻,一身酒气。东头狗子见状,抬脚溜走了。娘说来,不能见死不救。小伙子又拖又背,横拉竖拽,总算把他弄到自己的热炕头上,又洗又涮,喂水喂饭,救了一命。醉鬼倒也仗义,为答谢救命之恩,倒提媒,自备彩礼,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狗子。腊月初八递帖,二十六过门,连娶媳妇带过年,闹了个双喜临门。第二年添了个大胖小子。曾经贫寒破败的小院,平添了浓浓的生气、喜气和人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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