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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庆亮
欣赏着视空淡黄树叶飘零盘旋的优美身姿,瞅一眼已运行至黄经285°的太阳,不经意间我跟小寒撞了个满怀。它冷若冰霜脚步款款吹气酷寒,调皮地朝我眨了下眼睛,便兀自义无反顾地前行了。这让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冷美人儿”。
是的,一些清纯可人的女孩儿就取名小寒,这个诗意浪漫的名字对于她们是再合适不过了,本身就有娇小玲珑的气质,就如同小雪,有楚楚动人的意味。只不过,这个小寒又非小雪能够比得了的。小寒与大寒,若光从字面来判断冷的程度,就难免要犯顾名思义的错误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上说:“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则大矣。”意思是小寒节气还不是太冷,要到半个月以后的大寒节气才算冷到了顶峰。其实不然。小寒一般在二九的第六天,再过三四天就是三九,可以说小寒才是全年最冷的节气。这个时节必须注意保暖御寒。
记得小时候,小寒时,母亲就给我们唱“唱儿”:一年小寒天最冷,御寒保暖需先行,老辈习俗要牢记,暖胃泡脚适运动。母亲摸摸我的头又唱一个“唱儿”:小寒过后风刺骨,此季养生宜食补,时常聊天莫独处,若要晨练待日出。
接下来她会做一些羊肉狗肉等暖性食物,来为一家人祛寒强身。现在,亲朋好友一聚会,走进餐馆,少不了点上羊肉、狗肉,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快朵颐。我们也会一些独特的取暖方式,觉得寒冷并不那么可怕。小伙伴聚在一起跳绳、踢毽子、滚铁环、跳房子、打陀螺、丢手绢儿等。若是积雪满地,我们更是欢呼雀跃,一起蹦跶跳跃着打雪仗、堆雪人,套麻雀,运雪到校园试验田,很快全身都暖得汩汩冒油。太阳西下,我们走近小寒的饭桌,母亲会端上黄雅雅弥漫着芳香的地瓜粥,边爱怜地轻轻拍打着我满身尘土边叮嘱,快趁热吃,一会儿赶紧泡泡脚,有助于血液循环,解乏御寒,保证睡眠。
的确,母爱本身就是一支催眠曲,可不曾想小寒竟入梦。冬阳像一位受了委屈的和尚,懒洋洋得撞着钟,“此花开尽更无花”的菊花正抱香休眠,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扑面而来,还没进腊月呢,梅花咋这么早就开放了?老话说得好:“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腊梅开了,幽香的气息冷冽地传递着小寒时节的花信风: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
陆游的《游前山》有“屐声惊雉起,风信报梅开”的花信风的描绘。美丽的野鸡样的雉隐在深山老林,如今是很难看到了,可麻雀、喜鹊、布谷却总在身边聒噪。尤其是那成群的换上了冬装的麻雀儿,丰腴的如绒球,又似雏鸡,老是跟在家养的母鸡后面刨食吃,腾地散去转眼又集结起来,认错了亲娘的鸟儿让人看了不禁莞尔。我真的呵呵地笑了,是哥哥的好奇和惊异拍醒了我的梦。
说实话,我是位花盲,好在妻子是个花痴,却也不按规矩出牌。粗粗拉拉养一些泼泼拉拉所谓的花,什么昙花兰草绿萝,最珍贵的就算海棠了,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没有温室里大肥大水的优厚待遇,却也诗意缤纷蓬蓬勃勃,烂漫着小寒,鼓舞激励我脚踩着小寒的冰团印辙一路奋发。
走在小寒的皱褶里,任其冰霜寒刀肆虐扑打,想起勒令困难低头辉煌昂首的时光,品味着小寒的坚强执着倔强以及对我的敌意,一股感动感激之情涌上心头。早年在生产队劳动的画面亦随之浮现。
那时冬日里盼下雪,像盼与情人约会一样热切。社员们念叨:“大雪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老队长开会说:“饿馋人,冻懒人。”“天寒人不寒,冬生钱串串”。“一早一晚勤动手,管它地冻九尺九。”“干到腊月二十九,吃了包子就下手”。挖沟植树积肥,给小麦浇冻水,一冬严丝合缝不闲着。最不能忘记的是清淤水渠,大家常常争先恐后,下到冰冷刺骨的水里往渠畔挑烂泥,嘴上还哼唱着“樱桃好吃树难栽……社会主义等不来”。
现在的生产方式已有所改变。我看到农人漫地撒化肥,飘飘洒洒像塞北的雪。清清的河水随之漫过来,干枯的麦苗立时变脸,满坡遍地一片葱绿,生机勃勃。饿了的大婶儿,取出一包牛肉干和一瓶矿泉水吃喝着,“咯咯”地笑着,说回家后也给满院的花儿施施肥浇浇水,让它们更像小寒的粉丝。“啪啦啪啦啪啦”“嘭乓”……一位小伙儿在地头放起鞭炮:说听着麦苗“嘎巴嘎巴”拔节,咱也给它们助助威,也是给小寒送行!
哦,已经有年味了,腊八节已依附小寒的怀中撒娇,让我们吃着腊八粥补补心肺调调肾脏吧。养精蓄锐忙年过年,迎接下一个小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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