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兰每天都给儿子盖好被褥,孩子就是一切。
李世兰做得最多的就是拆洗床褥,唯恐儿子再得褥疮。
文/片 本报记者 陈伟
婚后幸福了十余年
小儿子突遭噩运
3日下午,记者来到龙桑寺镇李世兰家里。刚进大门,记者看到院子里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堂屋、配房里的物件放置得整齐有序。
李世兰告诉记者,她今年65岁,和丈夫肖宗海已经结婚43年了。当时虽然条件有限,但是老肖对她很好,婚后一直美满幸福。
“婚后生有2个儿子,加上公公婆婆,组成了一个6口之家的大家庭。虽然清苦,但一直很幸福。”
据介绍,老肖虽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但都早已出嫁。“养儿防老”,简单质朴的想法,使得老肖父母一直和儿子生活在一起。
尽管吃饭的人多,但是老肖两口子精心打理庄稼,倒也不愁吃不愁穿。“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基本生活还能保证,加上孩子一天天长大,老人身体也算健康,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其乐融融。我们也度过了婚后十余年最轻松、最幸福的日子。”李世兰告诉记者。 然而命运对她却并不仁慈,1995年,17岁的小儿子跟随姑父去淄博打工的时候,突遭噩运。
李世兰回忆,儿子初中毕业后就不再念书了,当时家里穷,无论如何孩子需要找点工作,挣钱养家。为此,小肖就跟着在外打工的姑父出门去了淄博,在一个建筑工地干塔吊工作。
“没想到,正是为了仨瓜俩枣,去到工地不到一个月,便出了意外,导致孩子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每每想到此,李世兰眼泪总忍不住流下来。
儿子脊椎受重击
卧床已整整21年
老肖告诉记者,当时儿子在打工的工地不幸出了意外,塔吊吊东西的吊绳突然断裂,吊起的重物快速下降,具有强大反作用力的吊绳,突然抽打回来,正好打在小肖的脊椎上。
“强大的力量抽在孩子的脊椎上,导致孩子头部以下高位瘫痪,整日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生活无法自理。这场意外不仅花费了巨额的医药费,对一家人精神上的打击更是沉重,把原本幸福的一家人推向了痛苦的深渊。”老肖眼含热泪说。
后经过治疗,孩子的命保住了,但是终生只能和床榻做伴,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还正常,嘴巴能说话外,其余全身连动也动不了,根本就没有知觉了。
从此,李世兰和老肖就成了儿子的手和脚,时时刻刻陪在儿子身边。只要孩子张嘴,两口子立马赶到。翻身、喂饭、擦屎端尿……什么事也不敢耽搁,唯恐孩子难受。
遭遇了如此严重的意外,小肖心里也十分难受,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直觉,即便自杀对他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为此,意外之后几年的有一段时间,小肖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开始绝食。
李世兰回忆,当时无论做什么饭,儿子就是不吃,只是每天喝点水,把他们老两口急得不行。“这样的状态持续了7天,7天时间里,儿子什么也不吃,身体虚弱得和死了差不多。”
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李世兰又气又恼,私底下流了多少泪,她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她不能放弃,每天坐在儿子床头,和他聊天唠嗑,开导他。
李世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小肖看到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被打击折磨得苍老了十余岁,他也放弃了轻生念头。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决定坚强活下去。
看到儿子的转变,老两口乐开了花。他们做的每顿饭都是小肖喜欢吃的。由于身体原因,小肖每天只吃早中两顿饭,晚饭不吃。
“如果吃晚饭的话,他就特别难受。考虑到孩子还年轻,少了一顿饭,身体未必吃得消,因此床边总是少不了水果,苹果、香蕉、橘子……每天晚上都得哄着孩子吃点水果。可能他吃得不过,但看到他吃了,我心里就放心了,就能踏实休息会了。”
一天给儿子翻身12次
21年睡觉不敢超2小时
由于小肖全身没有知觉,为了不让孩子生褥疮,李世兰每隔2个小时就要给他翻身。
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小肖屁股上生了褥疮,肉都烂了,骨头都能看见了,可把两口子吓坏了。当时去医院治疗了下,但也没有效果。后来医院以各种借口让李世兰把孩子接回了家。
李世兰说,孩子生了褥疮,不能看着不管不问,她就去镇上的诊所买了些治疗生疮的药膏。每天抹上后,她就在一旁撩着被子好几个小时,等药膏药力差不多都被吸收了,她才能歇一歇。
“皇天不负有心人!用这样的土办法治疗了好几个月后,儿子的屁股上竟然长出了新肉来,这让我更有信心。又坚持了几个月,原来那么严重的褥疮竟然好了。”
从那时候起,只要小肖小便把褥子尿湿了,无论冬天夏天,李世兰都赶紧把褥子拆洗更换,担心儿子再有褥疮。
除了褥疮,小肖还害怕感冒,因为对他来说,只要感冒肯定高烧不止,到时候又得去大医院治疗,如此状况持续了近20年。
“直到2015年,孩子感冒发烧的次数才少了,只要平时注意室内温度,基本上没有住过院。”老肖说。
小肖的哥哥在济南打工,挣不了多少钱,但还是从不多的收入里挤出钱来,给老家安装了暖气,买了空调,让弟弟过得轻快些。
在李世兰的心里,“2”这个数字,是她时时刻刻都要考虑的。她告诉记者,农忙的时候,她在地里干活,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会儿看一下时间,出来快2个小时的时候,她就骑车往家赶。给孩子翻身后,孩子躺得舒服了,她在往地里赶继续劳作。
家里有个病孩子,亲戚朋友、邻里邻居家红白喜事,老肖两口子都帮不上忙,最多就去家里站站,说不了几句话,就回家照顾孩子。由于知道家里的情况,别人也能理解。
“晚上也是如此,每2个小时翻一次身,从不敢耽搁。晚上睡觉只能打个盹,一会儿看下时间,21年了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候心里也有怨言,但是看到儿子还在,心里感到很踏实。”
如今,小肖也找到了自己的爱好。虽然整天躺在床上,但是他喜欢上了读书。读完一页,李世兰就得翻一页。桌头上的两摞书,本本如此。
儿子已让她心力交瘁
照顾公婆仍无微不至
2015年年底,李世兰的公公故去了。而婆婆已经90岁了,且患有血压高和哮喘病,身体状况不佳,只能靠大剂量药物维持,生活基本不能自理。
为偿还小儿子医疗的十余万的债务和满足老人的日常吃药需求,老肖还要去做又累又苦的建筑工,赚钱补贴家用。大儿子也常年在外打工挣钱,为了多挣钱过年都不回家一趟,但他还需要照顾自己的一双儿女,生活也非常拮据。日常在家的就只有李世兰了,照顾老人和儿子的重担落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她悉心照料着一家老小,一日三餐,都是热汤热水地伺候,每天做好饭菜,给公公婆婆盛好后,她总是默默离开饭桌到床前,一点一点地喂给小儿子。
每顿饭后,她都替公公婆婆准备好该吃的药丸。晚上,她总是先给公公婆婆铺好被褥,照顾他们入睡后,再去照看瘫痪在床的小儿子。
而她自己,无论再忙再累,都及时为公公婆婆把衣服洗干净,还定期给公公婆婆理发,公公婆婆穿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的。
生活虽然艰难,她还是尽最大努力,把生活调剂得好一些,让公公婆婆吃饱吃好。家里每次割了肉,买了稀罕东西,她都舍不得吃,让公公婆婆多吃点。
公公婆婆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过去的苦日子,让他们落下了不少的病根,神经衰弱、腰腿痛病、血压高、哮喘、心脏也不好,为了让公公婆婆身体健康,李世兰四处求医,在饮食上,尽量调剂着吃,还特意为他们买了“孟氏拔罐”,和专治腰腿疼的膏药,老两口对媳妇是打心眼里喜欢。
“无论农活多忙,她照顾老人从不马虎的,每年冬季李世兰就早早地给两位老人生上火炉。老人的被褥,她总是经常拆洗晾晒。到了夏季,不管农活多忙,每天都为老人擦身洗肢,一有时间她就把公公婆婆扶到外面乘凉。一辈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我也知足了。”老肖说。
回顾婚后40多年的生活,有喜悦,有幸福,但更多的是操劳。对此,李世兰总是笑笑,“老人孩子在,再苦再累心里也有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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