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所街拆迁前的金家大院外貌
金家大院东墙外的“神道”
宽厚所街西头路北有两处官邸,一处是日伪时期济南市公路局局长张鸿文的私宅,另一处则可追溯到清末历城县令金有大建在宽厚所街的中西合璧式四合楼私宅,老街的居民都称它为金家大院。这两处官宅虽与周围的民居毗邻,可常常是大门紧闭,外人不知其芳容,因而给人留下种种神秘之感。我们张氏大家族在宽厚所街繁衍生息11代,是有两百多年居住史的老户人家,1941年出生于宽厚所街的我为第10代后人,有幸目睹了金家大院在更朝换代变迁中的逸闻趣事。
金家大院是宽厚所街建筑规模最大、最考究且有别于一般民宅的中西合璧式四合院。此宅始建于1910年,占地1500余平方米,前大门开在宽厚所街路北,由四个方方正正的小四合院组成,后院围墙已贴近武库街。
金家大院东墙紧靠着一条称之为“神道”的南北走向的胡同。民间传说这条胡同的北口直对县城隍庙的大门,是城隍庙里的神出没的通道,每当大人手牵孩子由此通过时,总会叮嘱孩子闭上嘴不出声,不许哭闹,蹑手蹑脚地匆匆而过。长辈给我讲过,凡是从神道路过的人都得有一种肃然敬畏感,因为城隍庙的文武官员掌握着生死簿,作恶的人会下油锅,而善人升天。就连历城县县太爷金有大也是如此,他把大把银两花在大修私宅上,可犯了民间忌讳——金家大院的正堂屋屋脊高于城隍庙的屋顶——为此这位县令从未在此住过一天,致使金家大院长期闲置,大门紧闭,连周围的居民也无从知晓其内部的奢华。
建国初期,金家大院被收归国有。上世纪50年代初期,这里挂上了山东省邮电干部培训班的牌子,大院斜对面的浙闽会馆成了学校食堂,我家西邻的沈家大院(瑞蚨祥东家的女婿家产)成为学员的宿舍,从此宽厚所街不单有熟面孔的街里街坊,还多了很多操各地口音的外乡客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伴随着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坐落在金家大院的邮电培训班迁走后,这里又一度成为派出所的办公地,上世纪60年代以来这里成了历下区房管所的办公场所,来此办理公务的人员才有机会进去一览金家大院的真实面貌:大门开在东南方向,进大门是一个有三层小楼围成的四方形的院落。院落中间有一棵挺拔的松树,别致的是松树栽在布满假山丛的池子中。绕过松树和假山,经过穿堂楼便来到四合楼的后院,抬头可见天井上方湛蓝的天空,北中堂楼上楼下有六间屋,东西厢楼和南穿堂楼上楼下各有四间,北楼与东西楼通过木楼梯相连,踏上那枣红色的木地板依然能够听到咚咚的清脆悦耳声。此时细细俯瞰金家大院的全貌,石制拱券门窗套、带有装饰图案的红红红绿绿的玻璃门窗,把西洋特色与古典建筑完美地融为一体。
金家大院不单有设计别致的四合楼,更为耀眼的还是那些镌刻在拱券门头上栩栩如生的木雕:宝瓶内插着三支画戟,寓意连升三级的美梦；顽皮的狮子滚绣球,寄托了万事如意、幸福祥和的期盼；梅花鹿和蝙蝠,则传达出福禄寿的美好愿望；就连那些缠枝葡萄也透露出这位县太爷梦想多子多福、绵延不断……
近日,我陪同一位在外省落户的老济南、也是我中学的老同学一起逛宽厚里,我们伫立在金家大院的石碑前感慨它饱经沧桑的历史。这位老同学深情地回忆起求学时代进宽厚所街17号张家大院时的情景,即便我们顺着金家大院一直向东走(沿此处东西方向直走400余米为原宽厚所街),可是再也辨认不出我家大院的方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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