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军
前不久,意大利神经外科医生卡纳韦罗宣布,他已经准备好在2017年底为一位自幼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缩症的俄罗斯人进行“换头术”。一时间,他成了媒体关注的对象。
换头术靠谱吗?我并非神经外科医生,自认无“拍马而上”参与争论的资格。但依照世界可知论,人类认识按其本性来说,是能够正确认识无限发展着的物质世界的,认识每前进一步,就是对无限发展着的物质世界的接近。因此我认为,换头术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不是个能不能的问题,故这则新闻引起我的关注,并不是换头术能否成功,而是换头之后新的中枢神经能否指挥新的身体的问题。否则,换了个健康人的脑袋,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缩症的身子依然瘫痪,或者像《封神演义》中的申公豹那样——人想向南脚却北行,就失去了换头的意义。此说绝无哗众取宠之意,倒有以事喻理之心。单说一件与医生资格有关的真事:
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蓬莱遇到一位年届花甲的祖传中医,他出身中医世家,12岁跟随父亲习医,到45岁时尽得真传,不仅一般病症在他手中药到病除,就是一些在大医院治不了的病,如癌症、白血病、心肌梗死、哮喘、肝硬化腹水等,在他那里竟能得到神奇的祛除。在当地,提起他的名字,百姓皆知,人称“赛神仙”。出于好奇,我特意上门看其把脉说病,私下与患者攀谈,后又择机跟踪他到外地坐诊,并经允许,得以采访其留在当地和慕名而来求医的全国各地患者中间的真实故事,带着一种发自内心地想把这位中医奇人的信息更多散发以期让更多人受益的写作冲动,说服了当初并不愿张扬的“赛神仙”,拟以文字形式向社会发布。未承想,几家报刊在编稿时均遇到了“麻烦”:编者找所在地卫生部门核实,回答曰:未注册,属无证行医。“赛神仙”本人亦直言不讳:我这手艺是祖传的,不会西医,考不出医师资格证。
据国家《执业医师法》有关要求,没有获得执业医师资格证行医,属于“非法行医”。亦即是说,这个能够治得了大医院不能治、治不好的病的“赛神仙”,按规定却无资格给人看病。这好比一个世界级运动员因为不懂英语不让参赛、一个老农民因为没有农艺师证书不让种庄稼一样——合法但不合理。于是,医者为了生活计,病人尤其是患有绝症且在大医院医治无望者为了生命计,便构成了一种虽未注册但事实上的医患关系。于是,先后为近十万名患者解除病痛的“赛神仙”,多年来只能委屈地顶着“无证行医”的帽子,冒着随时被查被罚的风险,承延着祖辈留下的医术和医德。
去年12月份,有好消息传开:在中医药法(草案)首次提交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审议时,国家卫计委副主任、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王国强在向大会作说明中指出,“现行医师管理制度不能完全适应中医药特点和发展需要,一些医术确有专长的人员无法通过考试取得医师资格”。山东省卫计委在省政协十一届三次会议上汇报,“本着鼓励传统中医开办中医诊所的原则,2016年将进一步放宽审批范围。”显然,这对于弘扬民间中医文化是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福音!有了这种“换头术”,“赛神仙”可望获证得以光明正大地为患者看病了。然而,遗憾的是,一些具体操作机构眼下仍然没有工作落地,类似“头”虽然换了,中枢神经系统却指挥不灵。于是,我对“赛神仙”的采访记,至今仍然搁浅在电脑中。故,我赞成通过深化改革,领导层多一些“换头术”式的新思维、新观念,以推出更多新政策、新举措,但同时更冀望具体落实环节同步换脑筋,加速让改革的腿脚灵便起来。这样,各项改革的“换头术”才真正具有意义。
(本文作者为知名杂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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