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畔·小小说征文
□陈书斌
兵临城下,大战在即。
在攻城的战壕里站满了准备攻城的解放军,今天是中秋节,抬头就能看见银盆似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东南的半空中。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各种昆虫的欢叫。战士们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平静。
“小泉子,就快要回家啦,怎么?是不是在梦里已经见到爹娘啦。”老班长低声地叫着身边年轻的小战士小泉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亲切地看着他。小泉子和老班长的家都在这座古城的大明湖畔,是喝着甘甜的泉水长大的。小泉子参军三年多了才刚满18岁。其实,老班长也并不老,只比小泉子大五六岁,在连队里大伙儿都叫他老班长,他当兵多年,身经百战。还因为是同乡,他俩处得像亲兄弟。老班长时时处处地呵护着小泉子,行军替他背枪和背包,打仗时替他挡子弹,把自己的干粮省给他吃。三年解放战争,他俩并肩战斗,从枪林弹雨中走了过来,今天打到了自己的家乡,心中自有说不出的喜悦。围城的解放军只等发起攻城的命令,古城就要回到人民的手中了。
“老班长,离家三年了,真想家啊,这一仗打完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就能见到爹娘了……”话还没说完,小泉子连忙闭上嘴,他知道,老班长的父亲在多年前已被反动派杀害,他跑出去参加八路军后母亲也去世了。
“小泉子,我虽没了爹妈,你能见到爹妈就像我见到爹妈一样,喜事啊!就要回家了,我可要到你家里去,让大婶给我做顿好饭吃,喝一壶趵突泉水泡的茶,这么多年没喝上泉水了,我可真想美美地喝个够。”老班长眯起双眼,咂咂嘴,像是真的喝上了家乡的泉水。
“这次打济南,我一定争取再立一功,戴着大红花去见爹娘!”
“对,等打赢了敌人,咱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一天就要到了,你说是吧?”
小泉子望着就像大哥哥一样的老班长,使劲点着头,老班长的话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在猛烈炮火的打击下,守敌的外围工事被摧毁后,攻城的战役打响了,解放军战士个个像猛虎下山。即将攻到一座桥下时,大桥一侧敌人的一个暗堡突然疯狂地喷出火舌,轻重武器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攻城的解放军。战士们一片片地倒下,指挥部传来命令:立即炸掉敌暗堡,扫除攻城障碍!
连长命令老班长带爆破组炸掉敌暗堡,爆破组由三人组成。小泉子看着腋下夹着炸药包的老班长“哇”一声哭着扑进他怀里:“班长,我去!”
“服从命令!回家去一定代俺问你爹娘好!”老班长说完手一挥,带领两个战士弓着腰向前冲去。
老班长他们三人渐渐接近敌暗堡,猛然间,只见有一人跃起把拉响的炸药包拼命向敌暗堡扔去,一声巨响,敌堡里的轻重武器都哑了,解放军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
肃穆静谧的烈士墓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缓步走来,这是一位已经离休的老将军,他就是当年的小泉子,离休前曾任大军区副司令员。几十年来,只要他在这个城市,清明节和中秋节他一定来烈士陵园。今天他又来到墓前,祭奠老班长。
老人拿出祭品摆上:一壶趵突泉水泡的茶水,这是老班长最爱喝的；两块月饼,老班长牺牲在中秋节的晚上,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月饼。
“老班长,我又来看您了。”老人在墓碑前深深地三鞠躬,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那遥远的往事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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