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是日本的故都,位于日本的关西地区。从公元794年开始,日本恒武天皇将首都由上冈京迁移到平安京(即现在的京都),到1868年日本迁都东京,京都一直是日本的首都。京都建都的时间与中国的唐朝处于同一历史时期,彼时唐朝正处于鼎盛时期,是全球的经济文化中心,对周围的国家地区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京都与长安之间有密切的文化渊源,今天在京都仍然随处可见大唐的神韵。
在日本奈良时期,日本就和中国之间有了密切的文化交流。历史上著名的鉴真和尚六次东渡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一时期。今天,在奈良大东寺边上还有当年鉴真和尚主持授戒的庙宇,当时在这儿举行了隆重的授戒仪式,日本的天皇、皇后、太子及其他高级官员接受了鉴真的授戒。恒武天皇派到中国的遣唐使在长安见到了中国的繁华,也发现了长安城规划设计的妙处。他们回到日本后建议天皇迁都,并派风水先生四处察看地形,寻找一个在地理结构分布上与长安城相似的地方,最后风水先生便找到了京都盆地,这儿有鸭川等几条清澈的河流,与八水缠绕的长安具有相似之处。在皇宫的布局设计上也模仿唐朝的皇宫,道路及宫殿的名字都不乏一致之处。因此,来到京都,便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京都的城区间有小河流过,河上建有小桥,给人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水乡风味。京都在二战期间未遭受美军的轰炸,因此其古老的建筑得以保留下来。今天,行走在京都的三条、四条等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里,看着路边二三层的小楼,仿佛行走在中国江南某个小镇上。
京都现有150万人口,是日本的第八大城市。京都处于一个小盆地中,可供发展的空间并不大。京都可谓寸土寸金的地方,房价超贵,因此许多人在京都工作,却住在大阪,路上往返要两个多小时。然而,就是在这个面积不大、人口不多的城市中,却有三千多所寺庙和神社。行走在京都,随处可以见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寺庙和神社,著名的有清水寺、金阁寺、银阁寺、大德寺(一休和尚当住持的地方)、八坂神社、平安神社……数不胜数。这些著名的寺院或神社规模庞大,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建筑富丽堂皇,它们都是木质结构,且都有一个“唐门”,“唐门”的大小不一,但其造型结构基本一致,即使在二条城、京都御所等贵族、天皇居住之处,也可看到“唐门”的身影。这个“唐门”,不仅在结构形式上彰显了它和唐朝之间的渊源关系,而且隐含着日本文化与唐朝文化之间的密切关系。
从祇园到八坂神社、高台寺、二年坂、三年坂到清水寺一带,是京都景点集中之处,也是游客集中的地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徜徉在大街小巷中,人流如织,络绎不绝。在这人流中常常出现三五成群、身穿和服的少男少女,他们穿着花色不同的和服,拖着木屐,走在青石板路上,传出清脆的、带有乐感的木屐声,给这嘈杂的都市生活增添了一抹艺术的色彩。据说日本的和服也与中国有着密切关系。和服起源于公元三世纪,奈良时期日本的遣唐使来到长安,获赠了大量制作精美的朝服,后来日本就仿制唐代的朝服；到了室町时代,日本人在传承唐朝服饰的基础上加以改革,从而形成了和服。和服无疑是日本的国粹,是日本服饰文化的象征,他们在一些重要的节日和重要的场合要穿和服。今天,京都的旅游业非常发达,已经有了专门出租和服的业务,外国的游客可以在此租一套和服穿着拍照留念,也可以穿着逛街吃饭。
鸭川是一条贯穿京都的河流,从北向南流过京都。鸭川的水来自上游深山里,河水清澈见底,在炎热的夏天,给人们带来丝丝凉意。每当黄昏时分,河边坐满了游客,一对对情侣在河边悄悄私语,有的游客则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或者闭目养神,或者玩弄手机。河中有野鸭、白鹭等自由自在地觅食、游动、飞翔,有的白鹭还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供游客拍摄,如同一个专职敬业的模特。鸭川的左岸是一条美食街,狭窄的小巷两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店,日本料理、和牛、拉面、韩国菜……琳琅满目,食客可坐在饭店的阳台上边品尝美食美酒,边欣赏鸭川的美景,眺望远处美丽的晚霞；在狭窄的小巷里,可以偶遇盛装打扮的艺妓,她们穿着漂亮的和服,化着浓妆,伴随着清脆的木屐声,一步一摇地向远处走去。
游走在京都,随处会有新的发现,寺庙、神社、唐门、和服,这些都是京都的符号,而这些符号中又不难发现唐朝的影子。这些符号,是大唐远游的神韵,是中日友好的见证,也是中日文化交流的见证；从这些符号中,我们可以看到曾经魅力四射、强大无比的大唐盛世的身影。
(本文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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