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妮
奥黛丽·赫本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没有之一。她于上世纪60年代拍的电影《蒂凡尼的早餐》,至今魅力不减。不过,请原谅我的装腔作势,我在这里要说的,当然不是电影明星,而是关于“吃饭”,正如影片中的女孩儿,吃着汉堡,却幻想着,某一天能置身于蒂凡尼那样高大上的生活场景里。
老实说,做这样的铂金梦的女孩子,在现实世界里,一抓一大把。我也曾经做过同样的梦,“从此,公主和王子在美丽的城堡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想过,麻雀变不成凤凰,该怎么办?
20岁的时候,还好说,撒撒娇就过去了,因为年轻,总会有人宠着你。可是,不知不觉30岁了,40岁了,所谓美貌,所谓美梦,都变得越来越稀薄了,“吃饭”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所幸,倒不是生计艰辛,但是,一日三餐吃什么,的的确确是一个大写的问号。
我家小孩,每晚睡觉前,总爱问我,“妈妈,明天早餐吃什么?”所以,“蒂凡尼的早餐”几个字,如有魔法,让我一见之下,就心生欢喜。女儿的一个小朋友,来我们家做客,玩着玩着,就跑到厨房门口,问我,“阿姨,你家有好吃的吗?”
有一次,我坐电梯,听见我们邻居一位品学兼优的小姑娘,问她爸爸,“爸爸,中午吃什么?”被她那斯文俊朗的爸爸怒目以对,“就知道吃!”那么好的小姑娘,顿时像蔫了的花儿,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孩子的生命里,吃饭就是最大的一件事,可是,我们做爸妈的,并没有教会孩子懂得吃饭这件大事,一小半的孩子吃着吃着,就被喂成了小胖墩,还有一小半的孩子,吃什么都不香,长成了弱不禁风的豆芽菜。
真正把吃饭当成头等大事的,是老年人。婆婆每次到我们家,总是抱着她的小孙女,说,“怎么好像又瘦了?”于是乎,起大早,去菜场结结实实买上一篮子的菜,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丰盛无比。
我呢,早餐就是几片面包、一杯牛奶,每每看着婆婆在厨房里,热气腾腾地张罗着,葱香饼、八宝粥、饺子包子馄饨、鸡汤面条,我还不以为然,觉得年轻人哪有时间整那么多的花样?
后来才知道,不是没时间,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要为老公孩子好好做一顿早餐。潜意识里,我还得着不疼不痒的“公主病”哪。当然,也不是我一个。我的一位朋友,老公是公司高管,他们一家的生活拍成电影,也是华丽丽的好看。想当年,恋爱时,朋友一句话,想吃正宗北京烤鸭,她老公开着豪车,就带着她去北京前门大街吃烤鸭去了。结婚后,生活也一直是高格调,花一上午时间买衣服,再花一下午时间做头发,看电影一定要看凌晨的首映。
可是,私底下,我们都毫不客气地说,她家的饭是最难吃的。她家的保姆已经换了好几个,但换汤不换药。朋友最爱吃我婆婆炒的枣庄辣子鸡,她家保姆照葫芦画瓢,做了几次都寡而无味,我忍不住就问她,“喜欢吃,你自己为什么不学?”
“你婆婆啊,你学呗!”朋友嬉皮笑脸反驳我。可不,不要说辣子鸡,老公和孩子每每馋老家的菜煎饼,我都做不出来,真心惭愧啊,只能弱弱地问一句,“现在学,还学得会吗?”“会!只要有心学,没有学不会的!”婆婆笑,“你们读了那么多的书,见了那么多的世面,还能做不好一顿饭吗?”
是啊,醒醒吧,都是公主的妈了,怎么也得会几样拿手的菜啊!看看《舌尖上的中国》就知道,我们老祖宗在吃饭上是多么有智慧,餐桌上,饭菜的香味,其实就是家的味道,一顿饭,一家人,好好吃,好好过,不就是最简单幸福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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