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贞海
词作者乔羽老先生说:谁的家乡村庄旁没有一条小河,它是我们故乡的依托,家的港湾,人们赖以生存的源泉。
我去过黄河,大运河,咱济南的玉符河等河流,但是记忆最深的还是我的故乡——淄博王村镇小尚村边的那条小河,它发源于邹平县境内的白云山,止于淄博淄川区的商家河,长约15公里,这里就是我的家乡,我生命的摇篮。我最早的记忆,是我儿时爷爷挑着筐,打理自家自留地的地方,是我儿时的玩伴。每当爷爷去菜地时候,在路上一头挑着粪,放着农具,另一头是幼小的我,此时爷爷脸上总带着喜悦的心情,带我走向他希望的田园,也是他的收获。
长大一些,这条小河变成了小伙伴们玩耍的天堂,那个年代物质极其匮乏,孩子们所追逐的就是青山绿水,蛙声蝉鸣,鱼虾泥鳅,蜻蜓纸鸢,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编制着五彩斑斓的童年。
夏天,小伙伴们在河中尽情嬉戏,大娘,婶子,小媳妇们在岸边洗着衣服,抡着棒槌敲打着衣服,河中的小鱼自由地游动着,小虾是上蹿下跳,小伙伴们是你追我赶,常常是流连忘返,哪里还顾得上家长的训斥和老师的告诫,至于蚊虫叮咬那更是家常便饭了。
冬季,除了堆雪人打雪仗,伙伴们更喜欢在冰面上打滑提溜,打滑提留一般选在厚厚的冰层上,几个小伙伴先磨出滑道,然后在另一端助跑到滑道上,两脚略微分开向前滑,看谁滑得远。有另一种玩法:一个小伙伴先蹲下,另一个弯腰向前推,穿行于茫茫的世界,势若脱兔,凭虚御风,惬意无限,只是蹲着的那位吃不消,伙伴们不管那些,有时玩得兴起,会一口气玩一上午,等着长辈来喊才回家吃饭。
最深刻的记忆是有一次小伙伴们去游泳,我不会游泳,在岸边潜水的地方狗刨式瞎折腾,不小心滑到深水的地方,当时在河里扑腾了好一阵子喝了不少水,好在他们发现情况不妙及时把我拉上岸,这件事令我至今心有余悸。
其实真正的恐惧并不是水中挣扎的瞬间,而是事后的回味,四十多年过去,静静一想,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偶然,去留原本在一瞬间,更让人惶恐和难以参悟的是,有时已处于去留的边缘,却浑然不知,这种变化与无常,岂能不让人唏嘘和骇然,古人云:“上善若水,天下至柔末过于水,当它吞噬生命的时候却变成了野兽,它的柔已经荡然无存,善恶异变,乃在须臾之间”。
故乡情是一种奇妙的情结。我常想,人们为什么会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情怀”,为什么会有:“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的感慨。这是因为在我们最初睁开好奇的双眼去认识、感悟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故乡给了我,希望和信念。它开启了我人生旅程的起点,确立了生命价值的航线,它把我的稚嫩紧紧裹进它温暖的怀抱,把我的根永远镌刻在故土的那条小河中,它把厚重的文化情怀根植在我的记忆里,让我们无论身在何处都无法抹去烙在灵魂深处的故土印记。它把对儿女博大的爱融化在我的血液中,让我走遍天涯海角也挣脱不了闯入梦中的金色年华。特别是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十五年了,孩童时、少年时那些无忧无虑,不识滋味的日子,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思念滋养我的故土我的亲人,给予我力量生命的村庄,也正因如此,故乡才成为我生命的动力,情感的依托,信念的支撑,此情可待成追忆,梦啼状泪红阑干。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生命之根永远在家乡,永远是家乡的那条小河。
春节前回到久别的故乡,站在小河边,看着爷爷奶奶的墓地,我的心情难以平复,回望过去,爷爷奶奶就在身边,小河带走了爷爷奶奶对我的爱,河究竟是什么?河是一首温馨的诗,河是一首深情的歌,河是一杯浓烈的酒,河是一部波澜壮阔起伏跌宕的交响乐,面对奔腾不息的滚滚流水,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思想家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科学家说,水是生命之源。文学家说,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实际上,人生何尝不是一条河,有急流,有险滩,有浪花,随着时光的流逝终将一去不返,并且毫不吝惜带走一切。
你听,远处传来袅袅歌声,那是不是生命的音符在跳跃,是爷爷奶奶在呼唤远方的孙子。
故乡的小河,你是我生命中的依恋,是爷爷奶奶送我去外面看世界的依托,故乡的河养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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