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剪刀,这把剪刀应该有60多年了。”65岁的周翠英从一个珍藏的信封中拿出一把剪刀,双手一边轻柔地抚过剪刀一边陷入了回忆,“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用这把剪刀在窗边绣花、剪纸,先用煤油灯把剪纸的花样熏出来,剪完用水把剪纸粘湿贴上,我就在她身边看着。现在,妈妈去世已经很多年了。”
这把比周翠英年纪还要大的剪刀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不同于现在工厂生产的剪刀那样规范与精细,这把剪刀手握处的弧度并不完美,带有手工锻造特有的细微瑕疵,由于长年的磨损和岁月的洗礼,整把剪刀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度。这把剪子衔接处的锅钉已经松动了,“一直都想找个修剪子的,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不知道在它的刀锋下,曾产生多少栩栩如生的剪纸与花样,现在也无从考究了。周翠英母亲去世后,老家的人不懂剪纸,把许多珍贵的花样处理掉了。提起这件事,周翠英满是遗憾。
受妈妈的影响,周翠英对剪纸也有着深深的感情。周翠英剪过很多东西,有各式各样的生肖图,有形状百变的花卉图,甚至惟妙惟肖的小人儿。但说起自己最喜欢剪的东西,还是蝴蝶。
周翠英出生于上个世纪50年代,从小在农村长大。回忆起幼年生活,周翠英说起的不是家境的困难,而是在困难中母亲那种乐观生活的态度。
“当时我们家的房子,老掉墙皮,家里也没有钱修。我妈妈就会通过剪纸,来装饰一下房子。”周翠英回忆起了母亲,声音里满是对母亲的怀念,“墙角适合贴上蝴蝶,我当时就自己剪了一个蝴蝶,给妈妈看,妈妈说我剪得真好。”
从这只蝴蝶起,周翠英开始了与剪纸的缘分。由于小时候要上学,长大后又要工作,周翠英年轻时剪纸的时间并不多。
但每逢过年的时候,周翠英总会剪剪那一年的生肖。遇到身边的年轻人结婚,老人过生日,周翠英也会剪上一些应景的剪纸送出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有时单位搞活动,周翠英也会做一些剪纸作品参加比赛。“有一次还拿了奖呢。”说起自己的剪纸作品,周翠英有些害羞又有些自豪。
“虽然奖品只是一套餐具,但对我也是一种鼓励。”
获奖的剪纸作品是一幅百蝶图,百蝶图上每一只蝴蝶都是周翠英自己设计的图样,更为难得的是,每一只蝴蝶都各具特色,栩栩如生。
“当时单位说要搞活动,我从那天开始,今天剪一只,明天剪一只,把这幅百蝶图剪了出来。”
有一年,社区举行帮助藏区孩子上学的义卖活动,周翠英为藏区孩子的上学问题而揪心,回到家花了好几天剪出三幅仙鹤图参加这次活动。第二年,周翠英又把自己珍藏的多个剪纸小人捐出去参与藏区孩子助学义卖。
每一幅义卖或送人的剪纸,都是周翠英的心头好。剪纸在送出去之前,周翠英都会用手机拍下来留念,或者复印一份,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翻看,回忆这些剪纸背后的故事与情感。
因为母亲,周翠英从小与剪纸结缘,而这份缘分,也延续到了周翠英的儿子。
周翠英的儿子从小就跟着妈妈耳濡目染,不仅喜欢剪纸,并且也能剪出不错的图样。“他小时候,就能自己剪出一个东西来。”周翠英认为,儿子比自己更有剪纸的天赋,“有时候我不想剪了,他就会督促我,说‘妈妈过年了你剪一个什么东西吧’。”
除了儿子,周翠英对剪纸的热情还影响到了更多的人。在老年大学的绘画班,周翠英就跟七个老年人共同成立了“剪纸小组”,每当有人在剪纸时出现困难或者对自己的剪纸作品不自信时,周翠英总是会给予她们鼓励。
周翠英曾经想过,要在退休后开一个工作室,专门教小孩剪纸。“但是现在不行了,我年纪大了以后,身体不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
虽然工作室没开成,但周翠英还是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心力把剪纸的技术教给身边感兴趣的人,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上次教孩子剪纸剪了一下午,最后孩子们一直问下次剪纸是什么时候。”因为自己让更多的孩子喜欢上剪纸,周翠英觉得很高兴。
“小时候,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在这个时候培养孩子的兴趣,是可以让他们受益终身的,我和我的儿子就是这样。”
剪纸作为中华传统的一种文化艺术,已有千百年的历史,它充实于各种民俗活动中,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却离现代生活越来越远。
“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做剪纸,也没有耐心去做这样的事情。这是现在的一种生活方式决定的,大家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时间来自发性地去做这些事情。”周翠英说,“中华文化是一个宝库,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瑰宝。剪纸也是其中的一个,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承载着我们民族的记忆,值得我们去传承和发扬。”
随着年纪的增大,周翠英的眼睛视力渐渐下降,做起剪纸来更加艰难,但她仍有自己的信仰。“我想让更多的小孩、年轻人喜欢剪纸,总得有年轻人来传承我们的剪纸!”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