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哲元
现在酒桌上虽然已经新事新办,但也事事离不开酒。像结婚和接待朋友等场合,即使菜肴再丰盛,如果没酒也不成宴席,感觉怠慢了客人。家中来客,即使客人不喝酒,主人也得把一瓶酒摆在桌上,这就是规矩。只能是客人不喝酒,但主人不能不准备酒,否则就是失礼了。
1956年,我刚刚参加工作,被分配到赵庄三区任藤屯铁业社会计。1958年一三区合并为许寺公社(现长清区平安街道办事处),那时我在工业联合办公室任主管会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遇到的酒场也特别多。喝酒时规矩较多的有同事、同学和老领导等聚会时的场合,多时不见喝起酒来自然真心诚意。也有因平时关系不睦,或者酒席上坐错座位等情况,双方互相灌酒拼酒,这种非把对方灌倒的心态,最后都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地步。类似这种酒场就已经失去了聚会借酒谈心的意义,成了以酒泄愤的名利场。也有居心不良者唯恐天下不乱,借机起哄,旁观看热闹。俗话说“酒场上没真事儿”,或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过去,大家喝到高兴处,猜拳行令压指论输赢是必不可少的,猜拳的开场白也随具体情况而有变化,大都是一些表示祝福和恭维的话。划拳的道道儿很多,一是可以助兴,推高酒宴的气氛,使宾主感情更加浓烈；一是表现一个人的见识和气度,更是展示个人风采和阳刚之气的绝佳机会,凡是酒场老手没有不会划拳的。猜拳开始,两个人的开场白是:俩好,在座的好。如果在朋友家中喝酒,猜拳时:俩好,全家福,有老人的还可以叫“八仙寿”。若与当官的喝酒猜拳,要喊:俩好,快升官。在婚宴上猜拳的开场白又有不同的喊法:俩相好,四红喜等。如果三个人在一起喝酒,可以喊:三桃园。一般当官或者做生意的忌讳喊“五魁首”。
从我十九岁接触到酒,就和酒结下了不解之缘。近七十年的饮酒生涯,我经历的酒局不计其数,自己的酒量虽然不能说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喝个斤儿八两的不在话下,就是如今几个孩子已经人到中年,喝起酒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当然,由于年事已高,自己注意养生,孩子们也不让我喝过多的酒,但我依然保留了每天两顿酒的生活习惯,一次一杯。几十年的酒局风雨,有搞车轮大战把我灌倒的,被我灌倒的更是不在少数。现在想来,那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
我在许寺公社工业办任职时,到酱园烧酒的那里检查工作。主管烧酒的技师俗称“酒大工”,当时刚好烧好了一炉新酒,酒大工让我品品酒味道如何。酒大工给我接了满满一小碗酒,足有半斤多。不到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有下酒菜,酒大工给我找来一根小胡萝卜咸菜。那时候生活困难,有胡萝卜咸菜下酒已经很不错了,我连饮了两小碗酒。当时并未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两个小时后酒劲开始发作,我骑上自行车蒙头转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酒醒之后,发觉自己的脚都崴了,怎么崴的,早记不清楚了。
像这种酒后出洋相的事情不在少数。有一个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喝完酒回家,因为喝高了,一下子歪在马路边,趁着酒劲爬起来就走。这位老兄回家后,媳妇给开门,问他怎么没骑自行车,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自行车来。媳妇大骂,他老人家只管自顾自跑到床上呼呼大睡,其它什么都不管了。
过去年轻时,我喝酒喝个斤儿八两,基本上没有醉意,跟大家喝酒也比较随意,喝完之后各自回家或回宿舍睡觉,互不相扰。如今我已经年过八十,自从1997年退休后就不再喝大酒了。每天我只按照定量喝,一斤白酒能喝五天,什么酒席宴会一般不再参加。有时候来了客人,也是礼节到了意尽则止,从来不像过去那样非把客人灌倒了才算尽了地主之谊。如今朋友同事之间的宴饮已经趋于理性和文明,而且也已经上升到法律的角度,“一个桌上喝酒,有人因喝酒出了意外,大家都要负法律责任”。虽然“酒逢知己千杯少”,但“酒分量饮”,不过度饮酒,不过分劝酒已经成为新的风俗。
一位老中医朋友曾经劝我,喝酒比吸烟好,吸烟一点好处没有,适量喝酒能够起到舒筋活血的养生作用,促进饮食。于是,三十多岁的时候我就把烟给戒了,适量喝酒的生活习惯一直保留下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古人饮酒的最高境界是我一生的追求,虽然无法企及,而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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