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指出,重点地区要率先杀出一条血路。 本报记者 张中 摄
本报记者 蔡宇丹
山东要举什么牌子?
今年4月,中央在白洋淀画了个圈,雄安新区破空而出,这对山东制定区域国家战略规划有什么影响?
“山东搞新旧动能转换,主题抓得准。”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说,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过去被叫中国经济三大引擎。在区域战略规划中,珠三角囊括周边九省；长三角,江浙沪加安徽；环渤海,十八大后提出京津冀,环渤海核心是京津冀,北边是辽宁,南边是山东。2016年5月,国务院出台新一轮振兴东北计划,三年投资1.6万亿,内蒙古搭上这班船；今年4月,京津冀这个圈里又画出来个雄安新区。 常修泽说,山东南靠不上长三角,西靠不上京津冀,北靠不上新一轮振兴东北计划,山东在未来新阶段定位在哪里?要举什么牌子?
常修泽曾任国家发改委关于创建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区的战略意见的项目组组长。山东“黄蓝战略”分别获批于2008年和2011年。常修泽说,比起珠三角、长三角,黄三角就东营、滨州和潍坊的一小块。区域战略要扛大旗,要高屋建瓴。现在,山东又提出要建泛济青烟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
重点地区要率先杀出一条血路
山东为什么急着打新旧动能转换的牌?
常修泽说,这不光是治“山东病”,整个国家需要新旧动能转换,山东人要开风气之先；同时,这也解决了未来新阶段山东在国家战略定位问题。
他认为,站在全国看动能转换,山东是试验区；站在山东看动能转换,要突出重点搞试验。整个山东15.7万平方公里都搞试验的话,这个试验有点大。泛济青烟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要重点突出济青烟,尤其是济南。从GDP看,2016年,青岛迈入GDP万亿城市俱乐部；烟台7003亿元,济南6800亿元,重点地区要率先杀出一条血路,带动全省再转换。
体制不转换,还会回到圈地找钱上项目老路
“搞新旧动能转换,一定要跳出传统思维。”常修泽说,2003年东北振兴计划中,国家对东北投了4000亿,2014年又投入4万亿。经济一下行,东北原有体制、结构问题就“水落石出”。
他认为,东北困局和权力本位的思维惯性有很大原因,搞开发区先圈土地,然后找钱上项目,这些年各地搞开发区、新区,烂尾的很多,搞起来没有实际内容。
“既然是搞新旧动能转换,问题是搞什么项目,以什么思维来搞。”常修泽表示,无论产能过剩,还是杠杆率太高,根本是体制问题,体制不换,到头来还是圈地、找钱,上项目。
僵尸企业出清要淘企不淘人
谈到体制创新,常修泽提到目前山东经济的两个热点,僵尸企业出清和混改。
相关数据显示,2015年,山东省管企业利润177亿元,其中盈利企业贡献利润556亿元,亏损企业亏损379亿元,相当于2/3利润被吃掉了。2017年,山东要出清124户僵尸企业。
“僵尸企业要坚决淘汰,一定要坚决拔掉针头,撤掉呼吸机。”常修泽说,这样的企业,活一天就是糟蹋老百姓财富一天,但只要喘着气,还是国有企业一个。
常修泽在东北调研发现,十七八年前东北搞“三年脱困”,后遗症至今还在。当时主要通过买断工龄方式,大量工人下岗。在常修泽看来,僵尸企业出清对山东来讲迫在眉睫,但要稳妥处理,原则是淘(汰)企不淘人,保人不保企。人的问题通过转岗、培训再就业解决,不能让员工丢饭碗。
混改讲了三年半,为何难推动
现在,看一个地方是市场化供给思路,还是政府主导型,常修泽观察的“窗口”是看这个地方混改搞得怎么样。
今年5月,常修泽调研了山东中部某县。这个县的国有资本一共投资了17家企业,其中10个是100%国有独资,7个是混合所有制,连这个县的宾馆都是国有独资。
在基层调查,常修泽发现,央企在山东的二级、三级、四级企业不少,这些子公司孙公司曾孙公司,员工持股比重很低。一些企业门口写着“让职工与企业共同成长”,常修泽问企业负责人,你有什么机制让员工和企业共同成长?你搞没搞员工持股?企业负责人说没有。
常修泽说,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混改是国企改革突破口,这句话讲了三年半,为什么推不动?“一些地方官员顾虑重重,怕在改革的过程当中会出现国有资产流失,宁可不作为,也不在自己手上搞混改,怕将来‘账’算到自己头上。”
这种“孙连城式干部”,曾被山东省委副书记、济南市委书记王文涛痛批。
常修泽说,国有资产当然不能流失,但这也成了某些领导头上一把宝剑,成了一部分阻碍改革人手里的武器。他建议,为打消领导干部的顾虑,国企改革中,国有股、民营股、职工股,职工股里管理层持股比例,各种不同的股权结构,国务院要有更明细的政策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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