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落
看了完整的《神奇女侠》,比想象的要好太多。
之所以说是“完整的”,是因为,5月中旬,《神奇女侠》的主创,包括导演派蒂·杰金斯、编剧扎克·施奈德、女主角盖尔·加朵、男主角克里斯·派恩等一行人曾经来上海做了全球第一场片段放映会,放映了三十分钟影片片段,并且做了现场交流。我也到场,并且准备了一个和电影有关的问题:超级英雄故事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希腊神话”?
当时以为三十分钟片段已经把电影剧透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在电影院里看的140分钟完整版要比预想的故事复杂得多。虽然是超级英雄片,却很少套路。古希腊神话人物和“一战”背景融合得非常好,女主角戴安娜的性格表现得非常饱满,她从一个世外之人到超级英雄的成长过程,也书写得很完整。即便去掉奇幻色彩,依然是有说服力的。
一些小段落也非常动人,例如戴安娜和上尉在海上小船里互诉衷肠、小村子里的舞会,还有戴安娜面对战神讲述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那个想成为演员却成了士兵的男人的几次出场,都足以成为泪点。
更重要的是,它在一部超级英雄片里放置了一些很珍贵的观念,比如,我们如何面对人性的恶?我们该选择相信什么?还有一个观念,是贯穿全片的:女性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
戴安娜去伦敦的那个年代,女性的地位还很低,职业范围还很狭窄。而戴安娜成长的天堂岛,却是一个“古希腊”+“母系社会”的理想社会,她因此有点无所适从。第一次遇到上尉的女秘书,听她讲述自己的工作内容,她的第一反应是:“那不就是奴隶吗?”面对一群面目可憎的老军官,她也非常愤怒,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她能读懂土耳其文和苏美尔文,对她非常傲慢。
戴安娜换装的场景也非常有趣,巧妙地把女性职业地位提升的过程、女装风格的转折点藏了进去。服装店店员起初给她的226套衣服,都是非常华丽繁冗的大裙子,但她最终选择了一身适宜外出和活动的猎装。事实上,女装的重大变化,也是从“一战”开始的,男人去打仗了,女人出门工作,需要利落一点的衣服,现代时装业的改变由此开始。
女性有了自己的职业服装,在心理上、教育上、职业技能训练上也做好了准备,但,很多职业的大门,并未向女性全部敞开。一部分是体力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女性一直被塑造成智力稍低的、逻辑思维差的、感情用事的、更喜欢照顾家庭的,整个社会不断强化这种印象,并按照这种印象去定义女性、要求女性,决定女性的职业方向和职业深入度,所以,就连超级英雄的世界,也被男性一统天下。
终于,这个世界的文化和制度结构,开始有了轻微的变化,女性立刻心领神会,开始调整自己了,她们开始争取自己应得的工种,开始成为科学家、消防员、探险家、宇航员、飞行员、船长、赛车手……乃至超级英雄,开始进入这些好像不适合女性的行当。也许充满险阻,也许依旧要在个人生活领域付出重大代价,但,女性准备好了。只是,整个世界准备好了吗?不管准备好了没有,那都将是大势所趋。《神奇女侠》作为第一部获得票房成功的女性超级英雄片,将会是这个趋势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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