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
晚间,正歪在床上看书,忽听窗外噼啪作响。起身一看,噢,下雨了。脑海里灵光一闪,蹦出一个颇有诗意的名字:雨虹。随之又牵出了几个熟悉的人名:傅欣迎、张艾瑛、张岩、程鹏、李玉……
类似的情形,出现过多次。我时常在不经意间,突然想起这些名字。就像刻意存入电脑硬盘的重要数据,历经多年不曾删除。
他或她,算是我的什么人呢?思来想去,应该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吧!说熟悉,是因为他们作为报刊或电台的编辑(主持人),都曾经编发过我的稿件,其中几位还与我有过书信来往;说陌生,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谋过面,甚至有些人是男是女我都没搞清楚。他们的共同特质是爱岗敬业,对工作满腔热忱,对作者高度负责任。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的写作方式还比较原始。需用钢笔或者圆珠笔,在稿纸上一笔一画地写;有书法功底的人还可能用毛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填方格。
那是我写作的一段“高产期”,几乎每个星期都有稿件在报刊上发表。当时,交通工具不便当,通讯手段不便捷,作者与编者的联络基本靠通信。1993年,大众日报开辟“多味人生”专栏,广泛征稿,我遂将手头的几篇稿件寄去。《决心戒酒》一文很快登了出来,在寄来的样报中,夹着一封短信:“陈莹同志,你寄来的‘多味人生’稿件均已收到。有几篇内容和语言不太适合我们这一栏目,我推荐给了山东人民广播电台经济台‘午夜星辰’节目,主持人雨虹是我姐。其中《保持微笑》一篇,已于上周的节目中播出,不知你听到没有。请原谅事先未来得及通知你。傅欣迎,1993年5月28日。”
一股暖流,立刻涌遍我的全身。当天午夜十一点,我打开收音机,初次收听雨虹的节目。哦,雨虹的声音原来如此好听呀,轻轻的,柔柔的,如春风拂面,如细雨润物,如最知心的朋友坐在对面,柔声细语地跟你谈心。从这时起,我一篇篇邮寄,她一篇篇编播。雨虹给我的稿费,几乎每次都是8元,在我心里,那是世界上最值钱的钱!
张艾瑛是《济南日报》“人世间”副刊的编辑,我多次给她投稿,几乎是每稿必中。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是一本杂志——《济南政协》,随刊有一封信,开头直呼其名:“陈莹你好!张艾瑛把你的稿件转给《济南政协》用,现寄上样刊,请指正。稿费请张艾瑛转交。欢迎你能专门为这本刊物写点稿件,同时对这本水平不高的刊物提点建设性意见。张岩,1993年9月1日。”翻开杂志,我的亲情散文《铭记那份厚爱》欣然入目。两个不在同一单位的编辑,对一位并不熟悉的作者,竟然如此尽心负责,令我肃然起敬。时隔十几年之后,在一位老作家召集的联谊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张艾瑛,此时她已经是《都市女报》的副总编了。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同志长得真好看,讲话的声音也是婉转动听,如果与中央电视台主播张泉灵站在一起,像极了孪生的姐妹花。
“陈莹老师,您好!感谢您对我报的支持。您的散文写得很好,希望常联系,多写些好稿。程鹏,1994年3月1日。”这是《山东广播影视报》编辑写来的信函,内容简单,但字迹工整,谦逊有加,同样令人心生感动。不知《山东广播影视报》近况如何,但程鹏编辑的信,我保留至今。
山东省政协主办的《联合报》,是现在《联合日报》的前身。《联合报》为周报,辟有“东岳”文学副刊,办得活泼生动。我试着向“东岳”寄了第一篇稿子,几天后见报,一字未改。隔了两天,收到样报,同时还有编辑李玉的一封信。信中除了肯定和鼓励,还热情洋溢地向我约稿。时隔数年,《联合日报》几位编辑来找我办事,我向他们打听李玉,方知这是一位老先生,早已退休。我恳请几位编辑,一定要转达我对李先生的敬意和祝福。
这些陌生而熟悉的朋友啊!因为陌生,所以留给我新奇的猜想;因为熟悉,所以带给我长久的温情。既然如此,那就让猜想编织美好的回忆,让温情陪伴多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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