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中,基蒂·伦恩(右)正在教学员跳舞。
本报记者 王晓莹 编译
被一块冰
改变的人生
纪录片一开始,是两个镜头的来回切换:一边是伦恩穿着红色上衣在舞蹈室里练舞,她时而推着轮椅转圈,时而坐在轮椅上展开双臂；另一边,是她自己摇着轮椅通过一条坡道上车,准备自行开车回家。她的声音在画外响起:“我不觉得残疾对我而言是好、是坏,还是无关紧要,它就这样存在着。因此,我不会去想如果没有那场事故,我现在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我更专注于当下。这就是我要用来跳舞的身体,只要我想跳舞,我就必须用这具身体在当下起舞。”
今年67岁的伦恩不是生来就残疾的。从8岁那年起,她登台演出,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芭蕾舞演员。“跳舞对我来说就像童话一样,我的童年并不幸福,但只要跳舞,我就不会害怕。在舞蹈中,我可以是个公主,可以是睡美人,可以做我自己。”
在梦想的驱动下,伦恩离开老家新奥尔良,到华盛顿芭蕾舞学校学习,十几岁时就能在国家芭蕾舞团中担任主角了。17岁那年,她移居纽约。一切看似都很顺利,直到那次事故的发生。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因为明天还没有到来。”伦恩说,“我的事故教会我,你永远不知道下个转角会发生什么。”30年前,伦恩正在为自己在百老汇的初次登台反复排练。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她离开公寓去上班,却脚下一滑摔倒了。她从一段楼梯上摔了下来,背部受到了重创,最致命的是,一块冰插入了她的脊椎。
“两秒钟,一块冰,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30年后,说到这里,伦恩开车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对舞蹈的爱
让她重返课堂
接下来的三年,伦恩经历了五次脊柱手术。在医院治疗期间,伦恩说自己就像一根面条,她很虚弱,无法靠自己坐起来,也做不到自己洗脸、吃饭。
然而,这些治疗都没能改变一个事实:伦恩的下肢瘫痪了,再也无法站起来。那段时间,她绝望了:连路都不能走的她,该如何跳舞?她想要完全忘记舞蹈,抛弃这项从小学到大的技能。
这时,一个名叫肖·布朗纳的理疗师给了伦恩力量。肖也喜欢跳舞,所以两人很合得来。在恢复阶段,肖每周五次到伦恩家里,给她做康复理疗。同时,肖一周还会去上两次芭蕾舞课。有一次肖过生日,伦恩请她去看美国芭蕾舞剧院正在上映的《睡美人》,伦恩这才发现,自从受伤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芭蕾舞表演了。看着肖对芭蕾舞的热情,伦恩忍不住萌生了重返芭蕾舞台的想法。
对妻子的决定,伦恩的丈夫安德鲁·麦克米伦非常支持,他还帮伦恩定制了一套特别的轮椅,让它更轻,活动性更好,更适合舞蹈。就这样,伦恩坐着轮椅重返课堂。
“我出了意外,还没了一个孩子,是舞蹈伴我疗伤,让我知道我是谁。我一直都是个舞蹈演员,无论发生了什么,这是不会改变的。”她在纪录片中说。
不过,在当时,没有专门给残疾人开办的舞蹈学校。伦恩即使重返课堂,也是和正常人一起跳舞。“当我坐着轮椅开始跳舞时,没什么人可以帮我,一切都靠我自己摸索。”她因此萌生了开一家舞蹈教室、教残疾人跳舞的想法,“我想为他们铺一条更容易的路,让他们发现自己的潜力:残疾并不意味着你不能跳舞。”
编舞大师
曾是她的学生
1995年,伦恩开办了自己的舞蹈学校——“无限舞蹈剧院”。无论是残疾人还是正常人,都可以来报名学习。从此,她成了一名舞蹈老师。
在纪录片中,伦恩坐着轮椅在前面教学,身后两名同样坐轮椅的学生和一名能正常站立的学生跟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她的声音轻柔,目光坚定。
她一直记得16岁那年老师的一句话。那时的伦恩喜欢个高腿长的舞者,她曾问老师,可不可以做什么手术让自己再长高点,但老师对她说了一句话:“基蒂,你要学会用你自己的身体跳舞。”这句话至今仍鼓舞着伦恩,即使现在她的身体无法站立,她依然可以用这具并不完美的躯体跳舞。
同样坐轮椅的英国顶级编舞大师、残疾编舞家马克·布鲁曾是伦恩的得意门生。马克·布鲁在1997年遭遇车祸,从此只能被束缚在轮椅上。当时,伦恩向马克发出了邀请,马克来到纽约,跟着伦恩学习。在伦恩和其他学员的鼓励下,马克重新找回了自我。2008年北京奥运会闭幕式交接仪式上,英国坎多克舞蹈团代表英国出演的“伦敦8分钟”中,一个由顶尖舞者和残疾舞者共同演绎的舞蹈惊艳了全世界,缔造这美妙一幕的其中一名编舞就是马克·布鲁。
《在轮椅上起舞》的结尾仍是两个画面的切换:伦恩和另一名坐轮椅的舞者共同完成了一场出色的表演；另一个镜头则是伦恩学校下课的画面,往外走的学员中有坐着轮椅的,有走路不便的,还有身体健康的学生,但他们都在往前走着,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舞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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