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济南二中任教并担任25级7班班主任时,多次带领学生参加学工、学农和学军野营拉练等社会实践活动。那年代在“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的最高指示教导下,师生满怀革命豪情奔赴工厂等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我也带领学生参与了在济南毛巾厂学工一个月的实践活动。
那时的济南毛巾厂在后营坊街有一个生产车间,它在一个坐北朝南的四合院里,从外面看很不起眼,也难以想出里面是巨大的生产车间。我带着50多名年仅十六七岁的学生来此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和劳动锻炼。
进入大门后,通过一个狭窄的胡同进入生产车间,屋顶全覆盖的车间需要常年开电灯照明,硕大的空间里一排排纺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每台高大的织布机上面都吊着几十个缠有彩色棉线的棒形线梭,上上下下欢快而有节奏地跳动着。每位身着白色兜裙的织布女工都要管理几台织布机,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她们目不转睛地仰望着彩色线棒有节奏的跳动,并熟练地穿梭在机台前。我们来了后,每位工人师傅都要收一两名女生当“徒弟”。作为班主任老师,我委托班里的团干部李世云同学负责二十几名女同学学工期间的各项组织工作,又安排副班长王海泉负责管理男生的考勤、纪律和分工事宜,在他的安排下身强力壮的男生进入到维修组跟班劳动。
生产车间正在织毛巾被和枕巾。工人师傅叮嘱我们,为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毛巾被和枕巾将漂洋过海出口外国,它们会作为外援物资,支援“第三世界”,产品质量要层层把关。在工人师傅的启发教育下,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从开始的好奇和神秘,渐渐能独立操作；五颜六色的线轴在经纬交织下缓缓地组成秀美的毛巾被。织枕巾时更为神奇,先从白色的线条开始,缓缓地呈现出栩栩如生的花卉,手巧和心细的女生常常受到师傅的夸奖。织机要昼夜运转,工人师傅的生产班组也随之分为白班、夜班轮岗。我关心学生的人身安全,总担心十几岁的孩子夜班时体力不支,打盹犯困,所以一周我就上五天夜班两天白班,那时的家庭生活条件差,我和学生一样,上夜班前从家里带点饭菜,送到厂里食堂蒸热,夜里一两点钟轮流吃饭充饥。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我们顺利完成一个月的学工劳动。
一个月的学工时间结束时,学生们带着工人师傅的谆谆嘱托和殷切希望返回校园。不少学生相约利用周日重返车间看望带班的师傅。后来得知,这个班的李世云同学在做了三年知青回城后,当了国棉厂的纺纱女工,在生产第一线入了党。更为巧合的是；退休之后的一次文友聚会上,我有幸结识了济南毛巾厂的设计工程师徐行健先生(徐北文先生的长子),得知他还经手设计过一批出口非洲的毛巾被等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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