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斌
得知妹夫身体不适,我便电话问候。在我的追问下,妹妹告诉我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酒精性晚期肝硬化腹水,大夫说病到这程度预后极差,不容乐观。我连忙安慰她,现在医学发达,兴许还有些办法呢。有啥好办法?病成这个样子,他还得每天喝,不然会抽风的,酒精依赖——都是酒害了他呀。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对妹妹说啥好了。
说起妹夫喝酒,故事还真不少。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一起喝酒,喝了不到二两低度白酒,他就找不到北,独自一人出去醒酒了,害得我们到处找他。那时就想这人酒量不行,不是喝酒的料。但以后事情的发展,却是我万万没料到的。
妹妹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双儿女,家务自然繁重。妹夫下班回来,做饭洗尿布,常常忙到很晚,十分辛苦。那时候家中没有暖气,冬天为了抵御寒冷,妹夫就找些酒来喝,也算是解解乏。对于妹夫的这一举动,妹妹并不反对,心想他太累了,喝点就喝点吧,有时还帮他弄点下酒菜。
然而妹夫这一喝就是三十年,再也放不下酒杯。从初始的小啜几口,到后来的仰脖畅饮,再到后来的没有酒竟不思茶饭。妹夫的酒量也是噌噌地往上涨,从小啜几口偶尔为之,到每天两顿,每次半斤二锅头。喝酒喝得他性格也大为改变,原来的勤劳热情朴实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偏执满腹牢骚。除了酒,他已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家里人苦口婆心劝他爱惜身体,戒酒或是少喝,然而他已身不由己,无法自控。前年家人好不容易劝说他去旅游,不想他竟因几日没酒喝,在景点酒瘾发作,抽风了。吓得导游赶紧打120抢救。从此再也无人劝他戒酒,怕他出事呀。每每说到此事,妹妹都忍不住感慨:都怪我当初让他喝酒解乏,上瘾成癖不好办了呀。
无独有偶,我的另一位亲戚前几年也是猝死于喝酒。他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杯中酒。为了喝酒,和妻子整天吵闹,甚至离婚,几番强制戒酒,都不管用。喝酒喝得他形销骨立,浑身是病,最终逝于心肌梗死,才58岁。而我的另一位儿时的玩伴“大个子”,更是嗜酒如命,每顿都得喝上一斤多,没钱了就赊酒喝,后来喝成精神病,上吊自尽,生命定格在三十二岁。
写到此,直感到酒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它给多少个家庭带来了悲剧。然而细一想,中国是一个酒文化盛行的国度。婚丧嫁娶要喝酒,生日满月要喝酒,开业庆典要喝酒,入学升迁要喝酒,有的农村老母猪生崽子了都要喝酒,无酒不成席呀。况且,酒能助兴,酒能抒情,酒能烘托气氛,酒本身并无罪,关键是饮酒者怎样去把握,掌控个度。
躺卧病榻的妹夫,或许现在有些醒悟,平时不该喝这么多的酒,弄成现在这种境地。我想他现在生命的长度,依然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是能否戒酒?但愿这一次他能成功。
酒这东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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