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妹”的故事总也讲不完
2018年07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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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雷

  前段时间网络平台播出的《上海女子图鉴》和《北京女子图鉴》,勾连成一幅“京沪女子图鉴”。“女子图鉴”这个名字来自2016年底的日本网络剧《东京女子图鉴》(右图为该剧剧照),11集,每集才二十多分钟,隔海掀起一阵热潮。有网友说,接下来该拍《广州女子图鉴》了。按前几部“图鉴”的走向,情节大约是这样:乡村出来的女孩梦想到广州打工,通过自身努力,终成女企业家,一起出来打拼的女孩,有的受挫回乡结婚,有的嫁给当地小老板,女主角则与商场上认识的男人亦敌亦友亦师……其实这个故事早就有。1991年有部电视剧风靡一时,主题曲人人会哼会唱:杨钰莹的《我不想说》。剧集名更是当年的流行词,叫《外来妹》。
  细想之下,发现所谓“女子图鉴”的说法只是吸引眼球的包装,剧集内核是一模一样的故事框架:外地女孩到都市寻找机会,在这个过程中,她遭遇职场、情场上的各种磨练、捶打、考验、警醒,最终成为都市人。当然,获得总是伴随着失去,都有代价的。无法变成更好的自己,却在渐渐探索自己需要什么、厌恶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即便不叫时髦的“女子图鉴”,这群女子的故事也从未缺席过,从《穿Prada的恶魔》到《小时代》,都能归为此类。比如最近的一部《苦甜曼哈顿》,被网友戏称为“纽约女子图鉴”,不是没有道理。故事讲述从小镇出来的22岁姑娘到纽约一家知名餐厅打工。“学会应付诱惑,面对蹒跚的生活”,这话可以写在以上任何一部剧的简介里。
  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女性和这样的故事。英剧有一部叫《天堂一刻》,发生在19世纪,乡下女孩跑去投靠叔叔,进入全英最大的百货公司当售货员。面对陌生的大城市,面对工作与爱情,一个乡村女孩如何生存和抉择?而城里的女孩又有什么样的无奈与悲欢?多提一句,《天堂一刻》改编自左拉的小说《妇女乐园》,原著背景是法国巴黎。
  故事被一遍遍地重述,如何拍得精彩,关键在“城市感”——处于特定时代之下的城市有其特殊的质感。尤其像《北图》和《上图》呈现的是近十几年北京、上海的都市化变迁,恰恰也是剧集目标观众的亲身经历。
  回看《东京女子图鉴》,东京在都市化的道路上起步更早。上世纪8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前,东京已经具备了国际大都市的各类特征及问题,日本人对都市人的呈现也更为敏锐和深刻。仅举一个当今全球常见的都市病:疏离。这是《上图》和《北图》中没有的,创作者甚至为女主角安排了数个闺蜜、上司、人生导师之类的角色。而《东京女子图鉴》呈现的世界是“无闺蜜的世界”,女主角出场便是孤独的个体,看不上老家短视的姑娘,不愿与她们为伍;参加工作后,联谊活动中更无闺蜜情分,有利用价值则在一起,没有利用价值的话,“敌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消灭”。配角如走马灯,绝无拖泥带水,前一家公司的同事,不会留到下一家;一起聚餐的朋友,因没有共同话题渐行渐远。不同的阶段交往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圈拥有不同的利益链。
  在《东京女子图鉴》里,我们看不到任何值得羡慕的地方,却有刺目刺心的真实感。这肯定不是一个励志故事,不是一个女人从土气变得时髦、从稚嫩变得成熟、从贫穷变得富有、从不安变得淡定的故事,而是一个女人在都市中努力寻找自己定位和自以为的幸福。亚里士多德说,“幸福属于那些容易感到满足的人”,不幸福的根源恰是“不容易满足”。然而,迫使她继续前行、继续留在都市的恰恰是内心深处无法填平的“不满足”。《东京女子图鉴》的结尾是对这种悖论的最好诠释:女主角貌似过上了理想生活,之前看不上的男性友人转正为男友,她获得了内心的平和。但当在街上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装扮更时髦、男友更优秀、姿态更得意的女性,她再度失衡,滑向了新的欲望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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