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可以对过度狂热的粉丝说不
2018年08月2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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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浩月

  “粉丝”来自英文fans的翻译,是舶来品。在“粉丝”这个词出现之前,用来形容这一群体的称谓是“拥趸”,大众化一些的说法是“追星族”。受互联网语言的影响,“粉丝”一词流行后,就固定下来没法被取代了。  
  最近有几条新闻,不由让人对粉丝产生一些担忧与深思。这几条新闻分别是:李宇春在《明日之子》直播过程中险被强吻;贾乃亮发微博批评粉丝晒与其女儿的合影;因饰演《镇魂》而大火的朱一龙遭“私生饭”围堵并被强行摸手;TFBOYS粉丝围堵演唱会场馆导致最后的彩排取消,并在官微反复强调带灯牌、旗帜有可能导致演唱会取消的情况下,三位成员的粉丝还是展开灯牌大战,将无数灯牌带进了演唱会现场。
  看这几条新闻,能总结出一个共同点,就是粉丝对隐私与秩序的无视。要么是无视艺人的隐私权,要么是对公共秩序毫无尊重,有的甚至对两者皆有冒犯。
  粉丝文化最早被当作一种健康的流行文化来看待。伴随互联网产生的新一轮追星热潮,起初也有着积极意义,比如,明星与粉丝通过社交媒体的接触,拉近了两者之间距离,明星不再被神秘感包围,粉丝有了更多机会了解明星生活中的普通一面。无形当中,在信息交流层面上,明星与粉丝有了对等的关系,这有助于培养粉丝的独立人格,在消费明星产品的同时,也通过明星言行来激励自己积极向上。
  但这种愿望后来被证实是徒劳的。“脑残粉”的说法就是社交媒体时代流行起来的追星新词。“脑残粉”不但频繁在社交媒体上攻击自己偶像的竞争对象,经常无中生有地制造冲突,发展到后期还频繁插手明星经纪公司的事务,以群体力量来改变明星的发展轨迹。2016年公映的印度电影《脑残粉》曾表现这一种粉丝类型的疯狂,引进中国后也颇为令人警醒。可惜的是,仿佛无人能控制粉丝群体的能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强大的控制力与破坏力让人侧目。
  狂热粉丝的养成和互联网的注意力经济模式有很大关系。在网上,眼球就是金钱,粉丝就是收益,谁能博得粉丝的热爱,谁的演艺事业就能得到影视公司、电视台、大老板们的提携,因此,取悦粉丝一度成为明星与经纪公司的重要工作。许多明星在幕后都组织了规模庞大的粉丝群,这些群各有群头,组织架构完整,他们负责明星的接机、发布会气氛营造、周边产品推销……可以说,凡是与明星有关的事,没有他们不能参与的。渐渐地,明星与经纪公司对粉丝形成了依赖。一定程度上,明星被粉丝骚扰,也是自食其果。
  这是中国追星文化中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西晋时期的左思写了《三都赋》,洛阳群众竞相传抄,纸价上涨好几倍,造就了“洛阳纸贵”这一佳话。同为西晋时人的才子潘安上街时,粉丝纷纷围观,但最多也只是往他乘坐的马车上抛扔鲜花与水果,并不敢上去强吻与强握手。进入现代,港台文化最流行的时候,粉丝也只是默默购买他们的磁带,有了听演唱会或见面的机会,也多羞涩,少见有张牙舞爪冲到前面的。2007年杨丽娟事件之后,曾有一轮有关追星文化的讨论与反思,不少人认为自此之后粉丝的狂热会有所降温。但就目前的态势看,粉丝文化在未来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会蔓延到哪里。
  在信息与智能时代,出于商业以及别的目的,洗脑行为在各个领域都会出现。受众想法越单一,越缺乏明确的生活目标与追求,就越容易成为被收割的韭菜。有人将粉丝的狂热比喻为“极度痴迷主义”,当粉丝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尤其是在粉丝的群体效应放大了他们的声音之后,背后无形的力量感,会使得他们罔顾别人的感受,强行将自己的理念加诸别人身上。简单一点说,粉丝要寻找存在感,为了他们的存在感,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被他们高高捧起的偶像。
  对抗过度狂热的粉丝文化,首先得从明星自身做起。TFBOYS这次表现不错,他们使用了语气非常强烈的措辞来批评粉丝的不理性行为。贾乃亮也不惜以得罪粉丝为代价来捍卫家人的隐私。其他明星也完全可以这么做,毕竟在正常的情感伦理与社会价值秩序内,粉丝的狂热是会被冷却下来的,真正喜欢一个明星的人,也会加入到对脑残粉的批判当中。
  我们的主流文化与社会文化在对粉丝文化进行批评的同时,也应更多地为年轻人提供可供选择的优质偶像与文艺精品,帮助年轻人开阔视野,关注更多有助于他们成长的领域。当明星不再是粉丝摆脱庸常生活的唯一手段,当娱乐不再是他们精神生活的全部,脑残粉这一群体自然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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