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昱
　　一场瘟疫最初源自哪里?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难以回答。
　　1月30日,英国《每日邮报》网站发布了一则有关艾滋病的信息,称疑似找到了艾滋病的“零号病人”:加拿大舍布鲁克大学附属医院的流行病学家雅克·佩潘认为,一战期间在非洲国家喀麦隆猎杀黑猩猩当食物的士兵可能是艾滋病的“零号病人”。英国《镜报》1月30日报道称,此前的研究认为,艾滋病源于20世纪初的喀麦隆东南部地区,当时猴免疫缺陷病毒(SIV)从动物传染给人,艾滋病由此出现。
　　根据联合国官网显示,目前为止,全球共有3790万人感染艾滋病病毒。而对艾滋病“零号病人”的寻找,是一场出奇漫长、也充满偏见的过程。
　　在传染病溯源中,人们往往喜欢用“零号病人”来代表传染病暴发的起始病例。上世纪80年代,艾滋病在美国出现首次规模性暴发,于是溯源工作也被提上日程,美国疾控中心在研究洛杉矶和纽约等地20多名艾滋病患者的生活轨迹时,发现他们的性伴侣有交叉,并都追溯到一名患者身上,这名患者名为盖坦·杜加斯,是一名法国裔加拿大籍空乘人员。
　　于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防疫部门将这个人标注为“患者O”,意为这个病例的地理位置在加州之外(Out　of　California)。这个“无心插柳”之举在经过美国记者兰迪·希尔茨转述后,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可能因为字母“O”特别像数字“0”的缘故,希尔茨将字母“O”改成数字“0”,称呼杜加斯为“零号病人”。这一做法让本来不具有定论性质的艾滋病溯源问题,一下子“定论”了。
　　但最新研究表明,杜加斯很可能被冤枉了。加拿大流行病学家佩潘上世纪80年代曾在非洲国家刚果(金)担任过全科医生,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艾滋病病毒,即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的起源。他在2011年出版的《艾滋病的起源》一书中认为,艾滋病病毒很可能是在上世纪初感染了喀麦隆的一个猎人,进而传播到今天的刚果(金)首都金沙萨。
　　剑桥大学出版社近期出版了《艾滋病的起源》一书的修订版。《每日邮报》网站的报道称,佩潘在书中提出,艾滋病的“零号病人”不是当地猎人,而是1916年在喀麦隆因饥饿而猎食黑猩猩的一战士兵。他说,一战期间,德国在非洲有许多殖民地,而协约国决定进攻这些殖民地,喀麦隆便遭到英国、法国和比利时三国联军的进攻。在五个方向的攻势中,其中一个方向的进攻路线,是1600多名军人从金沙萨出发,沿刚果河及其支流逆流而上,进入喀麦隆境内,抵达喀麦隆东南部边境小镇莫隆杜。这个偏远小镇,正是此前研究推测为人类最早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地方。
　　按照佩潘的说法,那些军人在当地驻扎了三四个月才继续前进,但因后勤保障出现问题而发生饥荒,这最终迫使那些军人进入丛林寻找食物,时间就在1916年。根据佩潘的假设,当时一名军人在丛林里猎杀了一只黑猩猩,在将猎物分割带回时,他的伤口感染了病毒,这名军人在战后回到金沙萨,艾滋病病毒随之开始在那里传播开来。
　　佩潘认为病毒最初传播很慢,他估计,到上世纪50年代初,可能约有500人感染了这一病毒,当时的主要感染途径为医院废弃针头。到上世纪60年代,性传播成为主要感染途径。后来,一名外国技术人员在喀麦隆工作期间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此人又将病毒带入美国,随后病毒又进一步传到了欧洲。
　　对所谓艾滋病“零号病人”误判,其实缘于人们对病毒的无知,无知加上恐慌就容易产生偏见。在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完全搞清楚之前,盲目地给一个科学问题下论断,这种做法本身就是不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