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山东本省人,也少有人知道,莘县蔬菜,无论在种植面积还是在产量上,均居全国县域之首,如今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中国蔬菜第一县”。不过,莘县这个第一当得并不好受,因为客观上面临着品牌影响力弱、农产品市场话语权低等诸多“痛点”。在国家大力推进乡村振兴的背景下,莘县蔬菜产业也开始向数字化加速转型,莘县智慧农业的图景正徐徐展开。

　　文/片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张阿凤
新农人刘扬的首单
　　直播第三天,新农人刘扬接到了他在拼多多直播间的第一单——十只农家土鸽。当晚,他拿起久违的笔,激动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2020年12月26日,拼多多店铺里成功卖出第一批鸽子,希望是一个好的开始。三十而支棱!”
　　“想写三十而立呢,一嘚瑟写了个‘支棱’。”这个在直播中侃侃而谈的90后青年,说起自己的创业历程时,笑得有些腼腆。刘扬所在的莘县十八里铺镇苏堂村是当地典型的“大棚村”,村里家家户户种大棚,220户人家拥有冬暖式大棚800多座,年人均纯收入达到3万多元。
　　莘县,地处鲁西,位于冀鲁豫三省交界处,总人口114万人,是聊城市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的县,也是山东农业大县。全县140万亩耕地中,瓜菜菌常年复种面积达到100万亩,年产量520万吨,面积和产量均居全国县域之首。
　　记者探访苏堂村时,村委门口的小广场上正在打造一个电商直播中心,建成后将由刘扬和几位村民一起运营。“一楼做展台,将摆放苏堂的长豆角、西葫、葡萄、樱桃、乳鸽等农产品,二楼做直播间,用来直播带货。”　　　个案背后,是传统农业大县莘县在向着数字农业、智慧农业加速转型。莘县县委书记王峰介绍,近年来莘县招大引强,力求打造智慧农业产业矩阵,先后落地建设了电商产业园、腾讯云(莘县)农业数字经济产业基地、农业物联网创新基地等一批核心项目。
　　莘县商务和投资促进局副局长徐庚斌告诉记者,目前莘县拥有各类电商平台店铺6349家。2020年1-11月份全县网络零售总额达10.34亿,其中涉农网络零售额6.06亿,同比增长517.9%。
　　“莘县农业转型是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的。”王峰说。面对转型,莘县农业有哪些难题要解?
白玉山药的“痛点”
　　莘县85后青年白金波主做白玉山药。傍晚时分,在莘县王奉镇闫庄村的家里,白金波小露一手,向记者展示白玉山药的三种做法,清蒸香甜软绵,清炒脆嫩爽口,小火慢炖则浸满肉香、香糯可口。
　　白金波种植山药已有11年。“你们可能没听说过王奉镇,但做山药的客商基本都知道这里,我们镇白玉山药的产量能占到全国总产量的40%。”说起自己的家乡,他十分自豪。
　　产量庞大,知名度却局限于客商,这是王奉白玉山药的“痛点”,也是整个莘县蔬菜的“痛点”。
　　白金波告诉记者,在莘县,农户种植的蔬菜,一般都是一股脑儿地卖给了批发商,直接从田间装上大车。不仅不会在本地做产品深加工,甚至连更基础的“分拣”环节都没有,不会将蔬菜按高、中、低品质分拣售卖,农户拿到手里的只有最微薄的利润。
　　“品牌影响力弱,社会公认度低,市场价格优势不明显；供销对接难,个体分散经营,缺乏市场谈判话语权；产业链条短,产品附加值低、竞争力差。”此前,在腾讯云数字农业产业高峰论坛上,王峰一语道破莘县农业转型升级的难点、痛点、堵点。
　　今年2月25日,国家乡村振兴局正式挂牌成立,全面实施乡村振兴迎来新起点。在此背景下,莘县蔬菜的产业升级之路更显迫切。
散户经营的“风险”
　　通过在莘县走访的几天不难发现,莘县蔬菜基本以散户经营为主,企业在整个莘县农业市场中占比极低。
　　莘县农业农村局局长张君印告诉记者,“莘县蔬菜目前主要定位于大众市场,这种模式下,散户经营是最具竞争力、性价比最高的。”
　　白金波的白玉山药生意,过去一直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去年疫情是他第一次栽跟头。往年至少两三块钱一斤的山药,去年1.5元/斤就卖了出去,一年亏损了十多万元。“白玉山药很受行情影响,刚上市可能卖两块多,储存到行情好的时候可能卖到四块多,而老百姓很难自行储存,大多挖出来就卖掉。”
　　这正是散户经营的劣势之一。无论是恒温库的打造,还是冷链运输的构建,都不是普通农户可以做到的。此外,农民因为缺乏真实准确的市场行情价格作指导,很容易被田间地头的批发商压榨利润。
　　“普通菜农承受风险的能力非常弱。”莘县县委副书记王丽慧说,价格风险、极端天气风险、疫情风险,任意一种都可能让菜农损失惨重。　　
　　“传统大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新技术新设备能有效节约人力。莘县传统农业向数字农业、智慧农业转型,势在必行。”王丽慧说。
数字农业的“红利”
　　莘县农业要实现产业升级,智慧化、绿色化、优质化、品牌化是必走之路。而对于数字农业的打造,莘县从去年起就已加速布局。
　　“大屏幕上是莘县农产品价格监测可视化平台,莘县两日内农产品价格的涨跌幅、近30天涨跌幅排行榜以及国内一些大型农产品交易市场的农产品均价,都一目了然。”在腾讯云(莘县)农业数字经济产业基地,工作人员向来访企业介绍道。
　　这是莘县打造数字农业的核心项目之一。基地于去年6月开始建设,去年11月27日正式开园。腾讯集团副总裁马斌介绍,这是腾讯集团在全国布局的首个农业数字经济产业基地,基地布局建设了数字农业、冷链智管、AI种植等智慧农业应用系统。　　
　　“我们会去对接更多更优的线上销售渠道,通过区块链溯源、供应链金融等功能建立供需关系、缩短链路、做深产业、做细服务。”基地具体运营方,聊城腾元大数据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冷万达说。　　
　　大数据可以使农业走向精准。通过探索更有效的温室种植AI算法,实现水、肥、光的最佳利用,病虫害的自动分析,提前预警,让作物保持自然生长的状态,减少农药依赖、降低农残甚至做到零农残,这样一来,农产品品质必然提升。
　　“短期内,我们还需要将生产端的产能规模和需求端的销售规模进行有效匹配。长期来看,我们希望先帮助20%的涉农企业实现数字化和平台化,再带动更多农户共同参与进来。”冷万达说。　　
　　开店三个月,如今刘扬的“大刘子鲜蔬”拼多多店里,农家土鸽销售件数已超过“10万+”。“莘县蔬菜的名气已经慢慢起来了,电商直播中心建好后,我们也想围绕‘苏堂村’,打造我们村的农产品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