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恋爱不在手机里 　　□舒平
　　曾经有段时间,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梁永安的恋爱课成为不少80后、90后的追更课程,在提及这个时代为什么相爱越来越难时,梁教授认为,“现在的问题,就是看不见真实的人,因为在漂流中,你看到的都是偶遇,只看到他的当下,看不到他的过去,也就很难看到他的未来。”最近,“为什么很多人不愿意谈恋爱了”的话题又一次上了热搜,类似的热搜还有“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结婚了”等等,婚恋专家给出的结论是“现在的恋爱、婚姻的成本特别高”,导致相爱越来越难,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让爱情住在了手机里,和手机谈恋爱,这也是需要我们思索和探讨的话题。

　　　　恋爱季节,谈一场恋爱吧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最美人间四月天,读林徽因的诗,看窗外桃红柳绿、燕子归来,我不禁想,这是一个多么适合谈恋爱的季节。
　　“可是,找谁谈呢?”28岁的美惠托着腮帮子在手机视频里问我,她是英语系本科毕业生,之前在济南某事业单位上班,也是抱着恋爱结婚的坚定目标去和男生交往,谈了一个男孩子,工作稳定,人也很有进取心。但是,谈着谈着,她坚决不愿意再交往下去了,理由是对方“太俗了”,这还真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
　　后来,美惠又陆续被家人逼着去相亲,最终,也不能免俗地陷入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她开玩笑说,一个自己花钱用兰蔻化妆品的女生,你让她去迁就对方每天用大宝,她怎么甘心呢?不顾家人反对,前年她辞职考取了研究生,一晃两年又过去了,现在不仅仅是谈恋爱的压力,还面临着巨大的找工作的压力,她指着自己漂亮光滑的大脑门,笑说:“你看看我的发际线还在线吗?”
　　更重要的原因,“没有钱,谈什么恋爱?”美惠说这话时,让我恍惚觉得她是网上的另外一群人,既陌生又熟悉。他们的疑问,也很像一个无限循环,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到底是先挣钱还是先恋爱?还包括,没有时间怎么去恋爱?没有精力怎么去恋爱?请问,在网上争论、调侃、抖机灵,就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吗?
　　“也需要。”美惠老实承认,她每天刷手机用来看视频网站、追剧、追星、网购、网聊的时间,足够她去谈一场恋爱,不同之处在于,她刷手机是娱乐自己,谈恋爱很可能是取悦他人而毫无结果,“那就不值得了!”
　　貌似有道理,金钱、时间、精力,只要你愿意,总能找到某一个理由,来论证恋爱、结婚成本太高,同样的道理,只要你愿意,你也总可以冲破一切束缚,追寻心中的光,在最美的季节,最美的年纪,谈一场美丽的恋爱。
　　但是前提是,你追寻的初衷是美好的情感关系,而不是功利关系,你投入的是感情,而不是投资感情。趁年轻,如果有了心动的人,就一心一意、认真地对待这一段感情,不要被现实困住,要相信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而当下,“就当作是第一次谈恋爱一样谈恋爱吧”!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梁永安说:“有迷惘是好事情。一个年轻人内心没有迷惘,那就活得很浅,这个时代那么多交错复杂的东西,生活到底应该怎么走?有迷惘才会去思索、去探寻,两个人的迷惘能够会合在一起,能够交流这种迷惘。相爱的两个人,往往就在这种迷惘里边,互相看见了,互相能肯定,让你们彼此的独特性最后能变成一种创造。”梁教授是著名的“网红教授”,他的恋爱课深受线上线下的年轻人欢迎。如果实在不会恋爱,就去听听梁教授的课,先学会如何在嘈杂的网络世界让自己的内心沉静下来。
　　不是不想恋爱,是不想迁就
　　“对啊,我没说我不想恋爱。”卓远在视频里呵呵笑,哪怕画面模糊,也掩盖不了他的青春和帅气。卓远今年刚好30岁,海归,名牌大学硕士生,某大公司高管,硬件软件都相当优越,但是回国快三年了,依然没有女朋友。
　　卓远也说,30岁上下确实是人生的一个分界线。他父母一直很开明,但现在开始提醒他要考虑成家了。他也很向往有一段美好的情感,但是如果没有遇到那个Mrs　Right,他宁愿孤独、宁愿把时间都花在疯狂工作上,也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愿意迁就。
　　那么,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是那个对的人呢?卓远笑着解释说,之前一直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们说得最多的都是,那个女孩多么漂亮,身材多么好,家境多么富有,但是他们不知道,如果仅仅是喜欢这些,以后遇到更漂亮、更富有的女孩子,他又该怎么选择呢?
　　“比起看脸看身材,我更愿意看一个人的智商,更享受两个人之间深层次的交流,这些是更独特、更有魅力、更吸引我的地方。”他说,爱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个选项,而是人生中最重要、最独一无二的部分,是非你不可的笃定和坚持。
　　有一个叫酱酱的女孩子,在视频网站上对他一见倾心,主动在网上毛遂自荐,介绍自己也是海归,在金融部门上班,父母和卓远爸妈还是校友,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问他是否可以考虑她?这样条件优越又积极主动的女孩,并不只有酱酱一个,但卓远却不为所动。他说,他更愿意在日常的生活中邂逅一段感情,而网络上的交流太碎片化,滤镜太重,很不真实,也很难打动他。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大家的交往圈子很有限,很难建立起一段像父母辈一样朝夕相处的感情,很多年轻人,谈恋爱谈着谈着,就成了网恋的模式,在手机上互动、交流的频率远远多于现实生活中面对面的日常接触,这也是很无可奈何的地方。
　　钱理群先生说:“年轻一代将遇到人类科技的大变革,其变化是无法预计的,是颠覆性的,不仅是生活方式、人际关系,甚至价值观念,都是全面的颠覆,而现在很多人其实毫无思想准备。”可能某种意义上,年轻一代的恋爱也已经完全被颠覆了,固守着传统、执着的爱情观当然美好,但恋爱的方式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恋爱本身充满了变化的魅力和冒险的精神,要敢于去尝试。电影里说:“你终究会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谈一场很久很久的恋爱,然后结婚。你要相信,山高路远,总有人为你而来。”同样的,你也不能原地踏步,你要去迎接那个对的她,相互奔赴才有可能成就一段美丽的爱情。
　　无畏去爱,一起努力变得更好
　　那么,“为什么不愿意恋爱呢?”君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失败的案例太多了,弄得人一点信心都没有了,现在一没钱,二没有恋人,就走一步算一步呗!”为什么觉得失败的案例太多?我追问她。“网上看的呗,吃瓜吃多了,感情都麻木了!”
　　网上的案例的确刺激人心,但是放大到现实生活中,仍然只是极少数的个案。周围生活中的大多数人,仍然按部就班地恋爱、结婚、生子,这是更真实的普通人的生活。包括君君自己,她之前的确谈过两次恋爱都无疾而终,可是,以我对她的了解,除了她抱怨的遇人不淑,恐怕她的过度情绪化也很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东野圭吾《解忧杂货店》里的纪美子说过这样的话,“要是穿着廉价货,人也会跟着廉价了……所以穿在身上的东西一定要高档才行。”君君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孩子,但是爸妈对她的教育一直是“富养女”,她从小学钢琴、打网球、穿名牌,也深信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像卓远一样条件优渥的男孩子。
　　有一次,她真的很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经常穿一件半长风衣,一看就是家境好、教养也好的男孩子。刚好他俩都养了狗,又同住一个小区,傍晚遛狗,时常会偶遇,那个男孩子主动搭讪她,她就很高兴地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交往了。可是,她的公主脾气,她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爱吃醋、爱挑剔、疑神疑鬼的性格,最终让对方落荒而逃。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连她的缺点也爱吗?”君君一脸困惑。有困惑、有迷茫倒是好事,它会倒逼着我们去思考、去反省,你如果要别人连同你的缺点一起去爱,那么你自己是否也能接纳完整的对方呢?如果对方爱玩游戏、脾气暴躁、不多金还有点小小花心,你还会爱他依然如故吗?
　　真正的爱一定是双方相互看见,他不是传说中的高富帅,你也不是白富美,但你们彼此真心相爱,愿意像朋友一样交流、像家人一样包容,这才是成熟意义上的相知相爱。只想索取,不愿付出；自己脾气坏,还嫌弃对方太有个性；花钱的本事远远大于挣钱的本事,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最后酸葡萄心理,干脆赌气来一句“不想谈恋爱”……
　　但,这不就是年轻人的正常心理吗?如果一定要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出建议,那就是,先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不偏激、不狭隘,用真心换真心,彼此信任,有责任、有担当,热烈地去开始一段感情。哪怕最后不爱了,也要保持一份善意。得到理想的爱是非常幸运的,爱而不得也是人生常态。
　　梁永安教授说:“两个人相爱,激发出灵性,生命就活了!”无论世界如何变幻,愿年轻的你们都可以享受爱情的甜蜜,克服眼下的困难,去无畏地爱,去相信生命的美好,去创造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