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8月17日下午,作家、小说《侠隐》作者张北海在纽约去世,享年86岁。张北海的侄女张艾嘉女士表示,“他没有太多痛苦,安静离世”。张北海祖籍山西五台,1936年生于北京,1949年随家人移居台湾,曾师从叶嘉莹学习中文,后就读于台湾师范大学,1962年到洛杉矶继续深造,1972年因工作迁往纽约。著有《侠隐》《一瓢纽约》等书。他的《侠隐》在文字中复活老北平,得到了阿城等众多作家的称赞。
　　在负责出版张北海著作的文景公司编辑眼中,张北海是冷幽默专家,威士忌重度使用者,同时有两支妙笔,书东写西,一手绘纽约,一手描北平。他的《侠隐》在文字中复活老北平,阿城先生称赞其具有“贴骨到肉的质感”“果然好看”,还有人说“读了《侠隐》,勾起乡愁”；而他笔下的纽约,确实与任何人写的都不一样,看起来边边角角,细细碎碎,更像一个有趣的老人在陪你行走街头,边走边聊,历史掌故信手拈来,担当陈丹青口中的“纽约蛀虫”。
　　在台湾,张北海的名气很大,这名气或许来自,叶嘉莹是他的中文老师、张艾嘉是他侄女,甚至他在美国华人圈中的“江湖地位”。上世纪70年代起,张北海的家就是初抵纽约的华人了解这座城市的必到之地,而更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他的名气因其为人为文的风度,也因此阿城说,他迷张北海文字的根本原因,在于迷其风度。
　　文景公司在大约十五年前开始关注华语文学,当时的编辑看到张北海在《万象》里的一些文字,找来大量文本阅读,甚为喜爱,在2007年推出了小说《侠隐》(首版)。这本书讲述的是一段民国初年以老北京为背景的江湖侠义故事。张北海创造的这个老北京,既不是老舍笔下悲辛交集的下层民众生活,亦不是曹禺笔下在传统的桎梏中痛苦挣扎的北京人家,与张恨水的旧派小说风景更是迥然有别,它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景象和新的可能:透过今日开放社会的眼光去回望传统,发现其中的美好,并创造一个理想的城市。真正的老北京已经消失,而张北海却用文字使它复活,使它栩栩如生。
　　《侠隐》之后,文景公司又陆续出版了作者的系列散文,《人在纽约》《天空线下》《美国:八个故事》,后这些散文在2015年被辑为一册《一瓢纽约》,由张北海先生自定篇目,算是一部自选集。书中收录50篇文章,并配有百幅彩图。这不光是一个讲美国、讲纽约的文化读本,这里虽有旧物,但丝毫不老,更能体现出一个妥帖、平易、恬淡的人,一个写“无用之物”、视角独到、让人着迷的老嬉皮。
　　2018年,姜文导演将《侠隐》改编成电影《邪不压正》,正式上映。《侠隐》出了新版,遵作者意修订了个别文句。在文景举办的观影会上,李陀、汪晖做了一场影后叙谈。汪晖评价:“姜文电影的底色在于,他是一个记忆和感觉很充沛的人,所以主观意识极强,多半通过这种情绪把片子的合理性鼓荡起来……”《邪不压正》的热映,让张北海走入了更多读者心里。
　　大概从2008年开始,张北海每两年回一趟北京,与编辑见面,会会老友,见老师,以及回山西老家。在《一瓢纽约》里收录的“五台山上,五台山下”,便是张北海在1986年奉母之命,特意回了趟五台老家,此前他从来没有回去过。2015年,他又回了一趟老家,距离上次回乡,已是三十年后,那次只是夫妻二人外加导游和司机。而这一次,是一大帮人,其中还有张艾嘉、贾樟柯和赵涛。
　　他最后一次回北京,是2018年。
　　是时候重读一遍《侠隐》与《一瓢纽约》了。　　　　　(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