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两年零两个多月里,湖南湘潭8岁女孩安琪从未有一天停止过康复训练,无论是疼得撕心裂肺的时候,还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因发不上力急得崩溃的时候。
　　在父亲的陪伴下,靠着日复一日的痛苦训练,这名曾经因跳舞造成脊髓损伤并被诊断为可能终生坐轮椅的女孩,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自我突破,从颤颤巍巍站起来到迈出第一步,再到现在的跑跑跳跳,安琪的经历感动了很多人。
　　记者　时培磊　王开智

没有任何前兆
下半身丧失运动功能
　　母亲袁玲清楚地记着女儿身体出现异样的那一天,2020年8月20日早上,5岁的安琪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练习舞蹈,在进行完最后一个倒立动作时,她告诉在旁边的爸爸,她的脚很麻、很痛。“我们还以为孩子耍点小聪明,想偷懒才故意说脚疼的,也没有太在意。”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说去上厕所,她的两只脚就有点不正常,上完厕所就出不来了。”袁玲回忆道,安琪的父亲把孩子从厕所抱出来,就看到孩子两只脚晃来晃去,站不起来了。
　　一切都太突然。袁玲说,安琪此前已经练了一年多舞蹈,从未出现过异常症状,他们赶紧把孩子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当天下午6点,检查结果出来:跳舞导致水肿压迫胸4到腰1脊髓神经,引起下肢截瘫。
　　从医生那里,袁玲第一次听说了脊髓损伤这个名词。“医生说每年都会有因为练舞发生脊髓损伤的,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让我们转到大医院治疗。”
　　于是,夫妻二人带着女儿转院到湖南省儿童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诊断,女儿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第二天中午,医生告诉他们和之前几乎一样的结果。“当时就让我们做好准备,去买轮椅,女儿可能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前一天安琪还好好的,父亲王强难以接受这个诊断,他不相信女儿会一辈子瘫痪。“她爸爸就说坚决不买轮椅,女儿不可能做轮椅。”袁玲告诉记者。
　　在重症监护室,当时只有5岁多的安琪待了8天。对于袁玲夫妻来说,这8天是煎熬的,但他们不想让悲观情绪影响到女儿。“我们就商量好,无论怎么样,见到女儿的时候,都要调整好心情,让她看到我们积极的一面。”相比之下,5岁多的女儿似乎更坚强,“她在医院没哭过一次。”
每练习一两个小时
衣服就会湿透
　　出院后,安琪开始了艰辛的康复训练之路。袁玲告诉记者,他们夫妻二人商量,女儿的病需要长期治疗,家里的经济来源不能断,两人就轮流照看女儿。安琪的父亲王强是一名配送货物的司机,每天凌晨两点起床给早餐店配货。这段时间,女儿有意外情况,就由袁玲来照看。
　　早上8点左右,王强回来,接替袁玲照看孩子,并陪伴孩子进行康复训练。“我们也是一边咨询专业人士,一边学习科学的训练方法。刚开始时,每天断断续续,需要练习6个小时。”袁玲说,最初他们让女儿在床上做被动训练,弓腿、伸腿、抬腿,这些正常人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安琪需要重复练习上千遍。
　　这期间伴随的是剧痛。小安琪每过一两个小时,衣服就全部湿透,床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王强用手机记录下了女儿康复训练的整个过程。在一次练习站立时,他们两个人在一旁辅助,架着孩子的胳膊,剩下的要靠安琪自己来完成,她颤颤巍巍,疼痛让她哭得撕心裂肺。在练习转动脚踝时,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安琪却使不上劲,急得她崩溃,眼泪不由滑到两颊。
　　袁玲说,她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也曾试探过女儿的想法。“我就跟她说太痛苦了,不然咱们放弃吧。她就跟我说,自己一定可以站起来。”这以后,袁玲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安琪康复的过程,是全家人的一场“战斗”。孩子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袁玲夫妇也承受着身心的磨炼。袁玲说,有时候短期看不到明显好转,或者没法过正常生活的时候,他们也曾崩溃过,但作为父母,他们不能让孩子看到坏情绪,第二天,收拾好心情,继续陪孩子训练。“这是爱吗?这是做父母的责任。”在视频文案里,王强写道。
大人难以做到的事
孩子却做到了
　　安琪也是幸运的,她的每一分付出都得到了回报。从颤颤巍巍站起来,到摆脱辅助工具,再到单独迈出第一步,两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可以跑跑跳跳了。“尽管还没有完全像正常人一样,但是她自理是没有问题的。”
　　去年,安琪到了上小学的年龄,袁玲问她要不要去上学,“她告诉我,她只是腿脚有点问题,脑子又没问题。”袁玲担心的问题,在孩子身上都没有发生。“她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跟同学相处非常好。”
　　只是比起其他同学,安琪需要付出更多汗水来做康复训练。“她回家以后得吃饭、写作业,然后还要做康复训练,经常到晚上11点钟才睡觉。”孩子睡得少,但也没办法。“时间越长越不利于恢复,所以孩子只能辛苦些。”袁玲并未给孩子设立具体的目标,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孩子会越来越好。
　　康复期间,夫妻俩将孩子的训练日常分享到短视频平台,安琪的坚持和改变感动了很多网友。不少网友表示,大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这个小女孩却做到了,她的故事成为很多人的精神支柱。也有不少网友给孩子打气,“今天的痛苦是为了明天更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