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有梅

齐鲁晚报     2024年02月22日
  □王维霞(壹点号:墨菊)

  我常去花山,天气和季节对我没什么影响,去花山就像访友,已经成为习惯。位于淄博高新区东部的花山海拔不过200米,面积不过四平方公里,如果不走进去,很难想象它的内涵和神韵。
  关于碧霞元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二郎神等众多传说,让花山显得有些神秘,始建于唐朝、后经数次重修的那些庙宇又让花山有一种庄严,一年两度的庙会足见人们的虔诚和花山在大众内心的分量。闪长岩的山体经过长久的风雨侵蚀呈现出的纵横沟壑,仿佛在诉说着一座山的古老,而风车草坪、紫藤花廊以及粉黛草却分明一派青春气息。若幸运,还能与一只野兔不期而遇,或蹲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或干脆就在僻静处的小路中央,自顾自地吃草或慢悠悠一蹦一跳,只要不靠得太近,它就绝不逃跑。
  一年四季花山总有尚未走过的那条小径,总有第一次遇见的那道风景,人在随着时间由内而外地变,一座山也在变。如今,经过治理改造,花山已是一轴、四水、六谷、六区的园林公园,已是集道法文化、民俗人文、健身、儿童游乐、景观、环山运动于一体的城市后花园。最令人心驰神往的当数种类繁多的梅花,像花山特有的气质,梅花从初放到盛开对于热爱山水又喜欢户外运动的市民来说,吸引力不言而喻。
  从深冬开始,访梅更多的是向美而生的心情,数访而不遇也在预料之中,因时候还不到,但内心的梅花早已与花山的神韵呼应。有时我特意趁下雪时进山,雪中的花山是另一种美,松柏像银甲将军,多刺的灌木丛也锦裘加身。雪纷纷扬扬,芦苇有负重之美,湖水则如智者,万物都在沉思。
  梅花谷是这座山较僻静之处。下雪天,山中就很少遇上行人,喜鹊、麻雀,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有时只闻其声,有时突然成群飞过头顶。风也是有态度的,吹雪入婆娑之境,那旋转的、轻的、软的,像是一座山内心皎洁突然飞舞起来,只是这飞舞,足够冷静、透彻。“你就慢慢走吧”,我对自己说,山石静默,松柏一路护送,枯草与灌木尽可做沉默的朋友。湖只是给了我一个对视,也就足够了。也许,这是一座山在读一个人。
  在山中、雪中,一个人能够短暂地拒绝时间和世界。衣服上沾了雪花,行走便接近冰雪的忘我。我惦念的梅花,已在雪中含苞。之后,又去过多次,仍是含苞。
  用心的事儿,都需多花些时间。
  即使深冬,天气晴好时来花山休闲、散步、游玩的人也很多,或一家人,或三五朋友,或一对小情侣。我总是穿过万寿湖边拍照的人群,一路上行,左转,右转,如此往复奔向梅花,一路上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致,无论风过寒枝还是枯叶迎着太阳,都像是带着奇异之光、时间碎片,总能让我出神。
  让人出神的事物,皆有大于自身的含义,皆是教导,皆让人安宁。
  走到游人较少的地方,鸟儿的鸣唱会更加清亮,我时不时就会录上一小段鸟鸣,分享给外地的朋友。过了石谷,遥遥望见梅花谷有人举着手机,便知梅花开了。
  “才有梅花便不同”,年还没过完,积攒了足够月光和霜雪的枝条已赶早透露清浅的春光了。红色的梅花像岁月胸口的朱砂,粉色的梅像是女孩青春的剪影,绿梅尚在梦中,这是恰当的,已开的几朵足以安排人们整个冬天的期盼,未开的,在整片山谷中继续着要走的路、要赴的约。
  有外地朋友来访,齐文化博物馆、古车博物馆、蒲松龄故居是必去的,若时间宽裕,我喜欢带他们去花山走一走。
  从南侧联通路、北侧中润大道、西侧花山路均可进山。如果沿南侧主轴线上行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登顶,立于山顶看张店城别有一番趣味。我习惯从西侧进山,三两好友在山中不徐不急地消磨浮生半日,兜兜转转,见山见水,有一句没一句地偶尔交谈,在这样一座丰富而内敛的园林公园内,语言并不是唯一的交流方式,小到一花一草,大到湖光山色都有各自的表达与接纳。
  每次带朋友去花山,他们会无一例外地问起花山是不是因为梅花谷、樱花谷、丁香谷、玉兰谷、桃花谷、海棠谷以及更多叫不上名来的野花而得名,我总是笑着告诉他们,花山是因为它自身地貌秀美,远观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荷花而得名。其实,我更愿意相信,花山之所以是花山,定是有一颗无声绽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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