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纪清浅再波澜不兴也不由得吃惊。王佳妮再叹道:“看来章亦深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什么不利的消息也没对你说。”
章氏集团年初开发大型度假村计划,在参与政府一块空地标的时,与章氏向来有隙的华宇集团横空插手参与竞争。章亦深对这个度假村计划志在必得,不得不多花了二亿才勉强将这块地标到手。随之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件,政府迟迟未交出空地,投资方资金未能如期到位,章氏投资的其他项目的资金又一时难以回笼,迫切地需要注入资金来投入运转。恰在此时,与章氏合作的几间银行合同到期,获悉章氏出现运转困难后,既不愿意得罪章氏,又不愿贸然冒险,索性同时采取了观望态度,对章亦深的贷款请求拖延着不予回应。
企业集团最忌讳的便是出现信誉危机,市面上暗地里不断流传章氏即将破产的流言,而章亦深对此谣言嗤之以鼻,丝毫不作澄清,更使得流言以野草一般的速度滋生疯长。
纪清浅不语,诧异的眼光望向不远处的章亦深,他正风度良好地与客人周旋,坚毅的面容和自信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陷入困境中的模样。
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宅女,除了那个所谓的家和经营的衣店,她哪儿都没去过,便是偶尔看看电视,也多是一些看了后连内容也记不住的肥皂剧。不过,联想到他最近时日的销声匿迹,无端地出手投资公益事业,加之适才心中一直揣测的不安,她的心蓦地一惊,仿佛重重迷雾被一道闪电乍然划破,登时冷笑连连。
原来如此。多喝了几杯酒,王佳妮的话语明显多了起来,拉着纪清浅的手感慨良深:“清浅,婚姻真的是一重监牢,结婚五年,再多的山盟海誓也消逝得干干净净,如果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到后来成了相看两厌,那么还不如趁早分开。我只是舍不得我的儿子,在自由与儿子中间,我始终是不能两全,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纪清浅凝视着手中的酒杯,透明地接近虚无的杯中,琥珀似的液体轻轻摇荡,犹如澄明的果冻,不经意间,便会跌碎满地琉璃。婚姻尚且是一座监牢,那么她与章亦深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王佳妮能够舍弃一切毅然选择离婚,那么自己呢?离开章亦深的想法突兀地浮起又被她按下,章亦深的雷霆凌厉手段她早就见识过了,何况她早已不是曾经的纪清浅,身心疮痍得连自己都要唾弃,她还有什么资格奢望重生。
灯光忽地一暗,骤然又是满堂华彩,喧哗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章亦深站在舞台正中主席台的位置上,只轻轻一挥手,立刻就止住了满室嘈杂。
他眉目含笑,五官清峻得像夜幕下的璀璨流星,自然而然有一种令人心折的风采,纪清浅清晰地听到了周围几个女性同胞的吸气声。
“欢迎大家参加今天的酒会,我章亦深在此郑重承诺,章氏集团与×大的合作决不仅仅因为这次而停止,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章氏集团还会与×大继续就优秀生的奖学金基金计划达成共识,很快便会注入第二笔赞助资金。”
台下热烈鼓掌,欢呼的声音像一片沸腾的海洋,李校长含着热泪走上台去,与风度翩翩的章亦深热情相拥,章亦深踌躇满志笑得颇含深意。纪清浅在台下看着他,心底一颤,觉得仿佛连四周的空气也突然冷凝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