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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5月0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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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卫华
提起蜘蛛侠,便想到他在美国大片里驭用多种特异功能惩恶扬善的雄丽画面,而现实生活中,与“蜘蛛侠”这个称呼相对应的,却是大楼外墙清洗工。
他的命,悬在一根绳上。他所有的梦想,也悬在一根绳上。身子下面是只水桶,装满了清洗剂。右手握一根海绵头拖把,上下左右擦拭着。看得出来,他很用力。因为肢体的竭力伸张,让承载他身体的那根绳剧烈晃动着。
他早饭吃了五个馒头,却没有喝一口水。尽管玻璃杯里的水晶莹剔透,挑战着他的定力。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他害怕自己悬在十八楼时忽然内急而不知如何是好。
一年四季,他总是穿着那套蓝色工作服,趁没活干时,就脱下来洗洗。反复地穿,反复地洗,布料软了,颜色褪了,却跟他变得格外默契了。冬天,他顶多在工作服里加件单薄的毛衣,棉袄是绝对不穿的,束缚手脚,干活不便；夏天,还得穿着那身工作服,没个外套挡着,如火的烈日,不烤得他皮开肉绽才怪。所以,没有人比他更理解冬天刺骨的寒风是多么富有穿透力、夏天涔涔而下的汗水究竟有多咸。
远路没轻担。或许是同样的道理,那根并不沉重的拖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甚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在想,要是能把大楼平放,像拖地一样弄干净后,再把它立起来多好。虽然这么荒唐地想着,手里的拖把并没有停止工作。时光抹去大楼的青春容颜,可以被他擦拭得焕然一新。可是,时光抹去他的青春容颜,却再也回不来了。
清洗剂的泡沫倏地钻进眼里,刺痛,泪水不由自主往外涌,他连忙用衣袖去擦。虽说悬在高耸入云的楼上,还是怕窗户里探出张脸来,误以为他过于脆弱。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还没有资本脆弱。孩子的学费、父母的医药费、家庭的日常开销……都得他一分一分地赚。所以,他坚强地悬在十八楼,抬起酸痛的臂膀,擦净墙上的污垢。
下雨了,他却完全不在乎,仿佛有多少雨滴,就能溅起多少梦想；擦完一幢大楼,就能超越一次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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