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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5月0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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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勇
母亲是一个要强的农村妇女,这要强里面还包含着一些霸道和拼命的成分。
上大四的那个“五一”节,我刚找到工作。开始上班之前,我回了趟老家。母亲不在家,她正在村里的茶厂剥笋挣钱,那些笋是带皮烧熟以后剥出来做罐头用的,剥100斤笋才能拿到10块钱。母亲已经连续做了好多天,虽然我很心疼面容逐渐苍老憔悴的母亲,却无力说服她不要这样辛苦。那时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哥哥和继父,而嫂子还在家里带新添的人丁——侄女。所以我很理解母亲那句“挣几个钱也是好的”。
那天恰好是“五一”节,也是剥笋的最后一天。乡下的母亲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怎么还会在意从我口里说出来的“五一”节呢。母亲依然早上5点就起床,5点半到茶厂抢第一批烧熟的大笋。大笋好剥,小笋剥半天也没多少分量。我6点起床,吃完早餐就去茶厂帮母亲剥笋。母亲一个人已经剥了一筐多笋了。她不停地削、剥、放,再一筐筐过秤、倒掉。
很快,就有人给剥笋的家人送午饭了。母亲说她不回去吃了,让我给她随便带点就好!吃完饭,母亲想剥池子里的大笋。别人还在剥上午的小笋,我和母亲面前也还有,但母亲厌烦了。
村里的老会计不让母亲拿大笋,负责的人也很为难。可是母亲不管这些,池子里的笋熟了以后,母亲抄起一个筐,一个箭步跨到池子边去捞大笋。其他妇女一时都大叫起来,我一句也没听清,但知道是反对和抗议。我很羞愧,这样的场面令人难堪。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场面陷入混乱,母亲简直引起了“公愤”。有妇女叫嚣:“那我们也不剥小的了,大笋都被独吞了,我们还剥什么!”
负责的人赶紧圆场,他挑了些小笋给我们(其实他把那些很小的拣出来自己剥了,那些稍微大点的给我们),母亲却一直唠叨。我把那筐笋倒了出来,母亲骂我“心肠好”。我心里好难受,也许我不来,母亲就不会这么拼命了。我知道母亲都是为了这个家。
剥了一天笋,我累得腰酸背痛,手都抽筋了。可是劳动成果却是458斤,连50块钱都没挣到。我知道母亲挣钱都是这样出卖苦力、一点点积累而来,心里只有辛酸。而和母亲一起度过的这个劳累的“五一”节,更让我永生难忘。我理解了母亲的活法,也理解了母亲的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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