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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5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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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一山的金银花开放时,娘和妹妹就采一山一山的金银花,晒干,卖钱。”金银花就是萱草花,又叫忘忧草,在每年五月第二个星期日被规定为国际母亲节、康乃馨成为国际母亲花之前,清爽大气的萱草花早已成为中国的母亲花,在中国古老广袤的大地上,它那火焰般鲜亮硕大的花朵已经绽放了几千年!苏东坡曾写下“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来赞颂母爱。《娘》这部长篇散文杰作,正是著名作家彭学明献给母亲的萱草花。
在那曾经贫穷无助的岁月里,沉重的生活山一样压在娘瘦弱的双肩,压得娘透不过气来,却压不垮娘的心。不管日子多难、多苦、多残酷——甚至残忍,娘永远像萱草花那样乐观、昂扬、向着阳光盛开,永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娘用顽强的生命之根攥紧命运的泥土,深深扎根于贫瘠的土地吸取生存的养分。娘心中只想着儿女。娘平生第一次挨打是因为彭学明读书之事,继父以自己的儿不读书为由,强迫娘一碗水端平,娘据理力争:“你儿不读,是你儿读不得书,我儿读得,就是要读。”被戳到痛处的继父气急败坏地对准娘的脸一拳头,“娘的嘴角破了,血流如注,娘立时像发怒的老虎一口咬住继父的手,与继父厮打起来”。从此,娘果断地离了婚,带着一对儿女过着相依为命的艰难生活。寒冷的冬天,人们躲在家里取暖,娘却在冰天雪地里割草,娘和地主婶娘主动承担起给生产队割草喂牛的任务,目的是多挣工分、年底多分粮食。有一天,精疲力竭的娘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冰天雪地里,同样瘦弱的地主婶娘,根本背不动已经冻得僵硬的我娘,她只能用一根绳子把我娘自腋下一捆,把我娘拉回家,那是一条何等艰难的路啊!好几座大山,好几座陡岭,还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地主婶娘的肩胛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和血口,娘拖在地上的双脚,磨掉了所有的趾甲,染红了一路的冰雪”。冰雪刻下了圣洁的母爱,大地记下了娘的苦难。这次磨难使娘下肢瘫痪了。当苍天眷顾治好了娘的瘫痪,娘能拄着拐杖如蚁挪行时,不少人劝娘叫孩子们退学回家干活。“有人说,喊你学明回来,莫读了,回来可以抵一个劳动力了。娘说,我学明成绩那么好,莫读了可惜,我舍不得。有人说,饭都吃不上了,还读什么?吃饭保命要紧。娘说,我活一天,我学明就要读一天。有人说,那让学翠莫读了,女儿家大了,反正是人家的,读了没有用。娘说,学翠也成绩好啊,哥哥读,妹妹哪能不读?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人说,这个也要读,那个也要读,你就等着饿死吧。娘说,一棵露水养一棵草,天底下饿不死吃草的人。”所有的磨难与不幸娘一个人扛在肩上。娘背着背篓,带着口袋和一双碗筷,拄着双拐出发了。娘用讨来的饭供孩子们继续读书。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娘像默默吐丝的春蚕,为儿女吐出生命中最后一根透明的丝线；娘像漫漫长夜里燃烧的蜡烛,燃尽自己照亮儿女的世界。娘去世十多年后,彭学明挥洒着珍藏于心的金线银线深情编织,同时拿起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剖开自己的灵魂。娘从滚烫的文字中站立起来,娘从遥远的时光深处走来,走在她毕生热爱与劳作的湘西土地上。娘复活了,复活在尊贵的人间。与娘一起复活的还有彭学明滴血的赤子之心,这颗心涌满对娘的虔诚忏悔。彭学明后悔带娘南征北战多年,居然没有好好地跟娘聊过一次天,每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抽自己良心几耳光!彭学明省悟到,几十年来他从没站在娘的角度去思考过问题,总以自己的行为方式去规范娘的行为方式,总以自己的处世原则去强迫娘的处世原则,总以为自己是为娘好,殊不知恰恰是害了娘,他的心在忏悔中彻底醒来。唯其如此,彭学明才慨叹,“世界上有很多有钱有势的母亲,我只要我娘这样的贫穷卑微就够了；世界上有很多伟大高尚的母亲,我只要我娘这样的弱小平凡就够了。我娘,是天下母亲的缩影”。
萱草花的花语是:永远爱你,母亲!《娘》就是一束最质朴、最饱满的萱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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