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杏林 “文革”后期,多数人都成了逍遥派,一大把时间派不上用场。前院老吴家率先养了一大群鸡,四邻八舍见了很羡慕。第二年春天,听到卖鸡宝宝的来了,家家闻风而动,我也兴致勃勃地挑回十只各种颜色的小绒毛鸡。 那时的宿舍都是平房,为养鸡提供了方便的条件。自从小鸡来我家落户,一家人就开始为安排它们的起居饮食忙碌起来。老伴儿捡来砖头,为它们盖起一座1米半见方的二层小楼,楼下搭上粗粗细细的木棍,好让它们长大后站在上面休息;楼上铺着厚厚的麦秸,这是专为母鸡生蛋设的产房。我们还在门前的院子里用自制的篱笆墙圈出一片地,种上菜。 一切准备停当,就盼着小鸡一天天长大了。 没养过鸡还真不知道养鸡的不容易,一只鸡由小到大,是需要操心费力精心饲养的。十只鸡,进家没两天就死了两只。赶快和邻居交流经验,才知道,小鸡不能喝水,只能吃蒸过的小米饭,否则会因拉稀而夭折。鸡大点了,就得天天给它们开小灶,专门做鸡食了。那时,人的口粮都是计划供应的,又多了这好几张鸡嘴,粮食自然要紧张一些。好在,鸡不吃好粮食,想法给它们用粮票换点麸子,再多拌上些青菜,鸡们吃得很带劲儿。鸡越长越大,这活儿也就越来越重,光剁鸡食就是个大工程,我们家老少三代人全都上阵,去菜畦里拔菜的,洗菜剁菜的,拌食喂鸡的,个个闲不住。得空,还得给鸡舍打扫清理,把鸡粪攒起来给菜地当肥料。 到了秋天,八只母鸡就开始陆续下蛋了。收获的感觉,可真够刺激的。尤其是第一次听见自己养的鸡“咯咯嗒”的叫声,全家人兴奋极了,赶快往鸡窝那里跑,谁第一个摸到那热乎乎的鸡蛋来,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人。这蛋,就像是个吉祥物,不光家里人轮着把玩观赏,邻居们也围过来看热闹,说说笑笑其乐无穷。 秋天里,有一次,邻居们正在谈论养鸡的事,其中一位老师给大家传递了一个信息,说她在附近的菜地里,常见人们捉铜壳螂喂鸡。大家觉得这招儿不错,能让鸡吃上这么鲜美的活食,肯定能下大蛋。机不可失,我们决定从当天傍晚开始,一起捉铜壳螂去。 各家提前吃了晚饭,一声招呼,大人小孩就都出动了,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瓶,浩浩荡荡地开往农科院的菜地。刚开始,我们眼老往菜叶上寻觅,结果猎物极少。后来,我们发现,芸豆架和路边的小树上趴着好多铜壳螂。打开瓶盖,我们捉一个,往瓶里摁一个,捉一个,摁一个……天渐渐黑了,带去的所有瓶子也都装满了,大家意犹未尽地一路说说笑笑满载而归。临分手时,大家约定,以后天天去捉。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鸡放出来了。它们刚扑棱着翅膀飞出窝,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把瓶子里的铜壳螂往地上倒。鸡看见它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铜壳螂舒展了筋骨,刚一动弹,鸡们便毫不犹豫地扑过去,一口叨一个,吃得那个香,真是无比痛快过瘾! 捉铜壳螂的战役,没进行多久,秋风一起,天气转寒,铜壳螂就不见了。可就这么几天的活食吃着,还真给鸡加强营养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鸡蛋黄变红了,而且下双黄蛋的多了。这下子,我们养鸡的劲头更足了,乐趣更大了…… 前两天,接二连三地碰见卖小鸡的,我的心里蠢蠢欲动,想买两只养着玩玩。可转念一想,现在今非昔比,住在高楼上,不能养啦。有时间,写写养鸡的趣事,就算又过了一次养鸡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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