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米
当我的祖国迎来她63岁生日时,其中一个礼物,送给了即将奔赴远方的人——高速公路取消收费了。我的诗人朋友老鲁听到这个喜讯以后,张开双臂拥抱我,朗诵他写给国庆的诗:“祖国啊,让我亲吻您的大地……”鲁诗人已经和我商量好了,由他驾车,乘浩荡秋风,奔赴5000里外的西藏。我的双腿,早已忍不住颤动起来。
去西藏,朝圣者的路,一直在我的心灵轨道里、灵魂旷野中,延伸到一个男人的中年季节。在影像里、文字中,每当看到西藏的身影,就触电一般被吸引住。哎,与我心灵神交的西藏,就像一次可望不可及的爱情,在岁月深处,在时光背影里,她一直对我娇羞蒙面、欲说还休。多少个夜晚的神游中,我骑着一匹草原上的黑骏马,以一个抒情诗人的姿态,穿过西藏的莽莽草原,穿过千万年的风。纳木错湛蓝的湖水,喜马拉雅山上的雪,就是我梦境中的巨大背景。一个诗人在游牧西藏,身边的霓虹灯、车水马龙、衣鬓香影,这些城市的图案,全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伸手可触的蓝天,只要沉默地面对那些匍匐在朝圣路上的沧桑背影,只想在我奔驰后感到疲倦时,在草原上喝几口湖水躺下,或者,乘风归去,睡在蓝天软软的云朵里。
对西藏的迷恋,让我像一个被爱情灼伤的男人,在白天的行走中神情恍惚,在夜晚的梦境中又花一样开放。当我整日面对蜘蛛网一样的人际关系,面对汗牛充栋的公文,我就一次次起身,打量墙上中国地图上的西藏。我拿起一支修改公文的铅笔,圈点那些神交已久的地方,日喀则、昌都、墨脱、雅鲁藏布江、念青唐古拉峰……我多像一个身披战袍的将军,当我圈阅这些地方时,我又忍不住想起一位英雄,他就是格萨尔王。格萨尔王,当你在草原上拔剑而起统帅千军万马时,请让一个握笔的诗人也化作一股长风绕着你的战旗飘扬吧。我要放下这软弱的笔,握紧你赐予的长矛铁盾,行进在千里草原上,铸造一个男人的钢铁意志……
西藏带给一个男人太多的遐想,赐予一个男人太多的心灵宝藏。我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斑马线,眼里却涌动着草原上无边的绿浪。我在自己的阴影中行走,却又恍惚看见草原上湛蓝的湖水倒映着我的身影,湖水荡漾着,让我一点一点地亮起来,最后通体透明,高原的风穿过胸膛,我成了一片鼓满了风的帆。
西藏在呼唤我,我在重重的山峦中听见了。西藏在等我,喜马拉雅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就是为了一个最美的相约。这个假期,让我和诗人一起出发吧,背起简单的行囊,亲爱的人,你也要陪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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