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亮 如果把我46年的人生平分成两半,那前23年我对高密没有丝毫了解,而后23年我与高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联系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密。 1983年12月,我来到位于荣成石岛某团担任警卫排长。当时,全排三十多人,有七八位高密籍战士。其中三班长、二班副、炊事班的上士都来自高密,而且都姓王。高密籍战士给我的印象:个子都不太高,虽说没有山东大汉体格,但办事认真,完成任务不讲条件,为人处世比较平和不张扬。另外还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满嘴都是黄牙,后来才知是因为高密地下水含氟太高的原因。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我们可以不知道阿根廷总统是谁,但不可能不知晓马拉多纳的国籍。体育如此,文学也是如此,特别是文学热炙烤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一部《红高粱》红遍全国甚至染红世界,我和全国文学爱好者一样把仰慕的目光投向莫言,注视着那片充满敢爱敢恨大红大紫的土地,期待着有一天踏上那块文学艺术之地——高密。 1986年9月,我从烟台乘火车到济南参加一个新闻培训班。走进卧铺车厢,我就叮嘱列车员,请她到高密火车站时将我叫醒。 女列车员笑着问我:“你到济南才下,为啥到高密叫你?”我说:“我想看看高密!”列车员笑了。然而我一觉醒来就到了济南。列车员不无愧疚地解释,晚上十二点交班时忘了提醒我了。 三个月学习结束,我从济南返回烟台。这次我吸取教训,深夜里我一个人静静坐在卧铺车厢里。几次我都想“哈眯”一会儿,但又怕再次与高密擦肩而过,只好靠不停饮水来冲淡睡意。凌晨一点左右,火车停靠高密站。就这样,寒夜里,一位爱好文学的青年站在高密火车站站台上,仰望高密的夜空…… 1998年,我所在的军校从地方招收新闻影视班。我受邀担任新闻写作教学任务。当时班里有三十多名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男女学员,其中一位大眼睛、长得非常文静的高密姑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次作业,这位同学都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而且字迹端庄大方。我的学生我的爱,也因此对高密平添一份牵挂。 后来,我转业到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分管报刊工作。说来也巧,到地方报到几个月后,正赶上县级市党报由内部资料转为全国统一刊号正式报纸。署里负责批准,刊号由各省负责安排。我在分配刊号之时,出于对高密多年的情意,有意将吉祥号“CN37-0108”给了《高密日报》。同时,在我的推荐下,我那位高密学生也有幸进入报社工作。 2002年五一黄金周,我终于第一次真正走进高密。遗憾的是,此行没有看到漫山遍野的红高粱。同行的当地朋友告诉我,我去的时节不对,再一个原因是现在种红高粱的已经很少了,很难看到电影《红高粱》中情景。这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 几年过去了,高密之行常常在我脑海里游荡。如今借诺奖的东风,“高密东北乡”承载了更多的历史文化内蕴,因此我更想再去一次高密,说不定能一睹记忆深处的那片红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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