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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地下铁里的故事
  • 2012年12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 【PDF版】
    作者:莫琳·C·布鲁斯吉 翻译:班超
  我怀孕四个月了,早上起床后感觉极不舒服,我想这只是怀孕引起的晨吐,便照常乘45分钟的火车从长岛赶去纽约上班。但是到达公司后,公司的领导却纠正我说,“你感染了病毒,需要回家休息两天。”
  我蹒跚地走下楼梯,坐上一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此时正是午餐时间,火车站人潮拥挤。人们源源不断地拥入火车和地铁。我拖着脚步走出人流,斜靠在墙上。我的腿感觉像两团橡胶,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上。
  就这样,穿着冬季大衣和套装的我软弱无力地坐在火车站的地板上。人们走过来,又走过去,有些人踩在我的腿上。几乎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不能责怪他们,我的样子肯定很糟糕。我闭上眼睛,也许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家里舒服的大床上了!
  突然,有人拉我的衣袖。我抬起头,一个女流浪者正在俯视我。她没有牙齿,戴着一顶破烂的羊毛帽,身上散发着脏衣服和腐烂的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霉味。对于一个怀孕的人来说,这味道可不大好,我的胃一阵翻腾。
  “你看起来不太好。”她说。
  我点头说是。她向另一个女流浪者招了招手,然后,她们两个人扶我站了起来。
  “你必须把路让开。”戴羊毛帽的流浪者说,“人们踩着你了!”
  她们两个人分别站在我的两边,一人拿着我的手袋,一人提着我的公文包。我们慢慢走出大厅,沿楼梯走下去,她们引导我穿过迷宫一样的通道。这是要去哪里?我心里不免一阵紧张。最后,我们走进一个昏暗的隧道。一辆堆满她们财产的小车放在旁边。对她们来说,火车站下面就是她们的家。两个人搀扶我坐到一个摇摇晃晃的木凳上。
  “别害怕,亲爱的,你在这里很安全。”第二个流浪者说。
  她冲我亲切地微笑,露出几颗仅剩的牙齿。她不担心自己的外表,与之相比,她更关心我感觉如何。
  戴羊毛帽的女士消失了一会儿又回来,手上拿着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我不太喜欢喝茶,但那天的茶却格外清香宜人。
  “你看起来好一些了。你家住哪里?”她问。
  “长岛。”我说。
  “没问题,我们把你送上火车。但首先,你要休息一下。”
  我们热络地聊起天气、家庭。地铁和火车“轰隆隆”地驶过我们的头顶,震得墙壁和天花板“咯吱”地响。有一刻,我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次爱丽丝梦游仙境。爱丽丝追赶一只白兔,掉进兔子洞中,由此坠入一个稀奇古怪的神奇地下世界。我则来到纽约市最大的地下隧道,这里有两个如此难以置信的人,她们衣衫褴褛,却充满普通人难有的爱心。
  喝完茶,两人带我回到车站大厅。她们查看了出发公告牌,陪我走到火车边,与我挥手告别。一整天,我都感觉很好!
  休息两天后,我准备回去工作。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里堵得水泄不通。不过,我一个人并没有站太久。
  “你感觉如何?”我的流浪者朋友走过来问,她还戴着那顶破烂的羊毛帽。
  我笑了,不敢相信在长岛车站这么拥挤的地方她能发现我。
  “有一点累,但好了很多。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没什么。我看,今天你需要一个座位。”她说,顽皮地向我眨了眨眼。
  乘坐地铁的人都会在站台上抢占“最佳位置”——车门打开的地方。因为只要车门一开,就可以首先挤上车,占到一个座位。
  当我的流浪者朋友走近最佳位置时,所有的候车者一律后退(人们总是与流浪者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海水豁然分开,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招手叫我去她旁边。我强忍着笑走过去,她用手臂搂着我说,“今天早上你会得到一个好座位。”
  我不怀疑。火车到了,我第一个走上去,顺利地找到座位坐下来。
  车门关上了,我与帮助了我两次的流浪者朋友告别。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然而,在那些天,我们像相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一起分享欢笑和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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