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千万的高富帅还要不辞劳苦地“考碗”,属于比较反常的极端案例,但也透出了几分揭露世相的黑色幽默。
□本报评论员 王昱
因为觉得“有钱没地位”,已是千万身家的黑龙江青年老板浩宇(化名),最近决定报考公务员,他自述“虽然衣食无忧,但总觉得少点什么,心里不踏实”,希望用公务员身份来改变之前到相关部门办事时低声下气的窘状。(本报今日A19版)
身家千万的高富帅还要不辞劳苦地“考碗”,属于比较反常的极端案例。但极端案例就像极端天气一样,也分两种,六月飞雪只能算是奇闻,深秋降雪却预告着寒冬。细读这则新闻,荒诞中却透着合理,于是这段本是茶余饭后博人一笑的谈资,也就透出了几分揭露世相的黑色幽默。
高富帅“考碗”为何离奇呢?因为普通人“考碗”,无非是看中了公务员收入稳定、工作清闲,而文中的浩宇,放着万贯家财却想谋个工资千把元的差事,图的恐怕不是“收入稳定”；抛却娇妻幼子奔赴异地参加培训班,要的应该也不是“工作清闲”。如此行径,实在令普通人匪夷所思:“他图个啥呢?”当然,这个出身商贾的青年肯定不会做赔本买卖,从他对当公务员的同学“受人尊重”的羡慕,和对自己到相关部门办事时不得不低声下气的不满中,不难看出,他是想通过考公务员而不再“逢人就低声下气”。换句话说,与寻常“考碗族”不同,这位高富帅考的不是“碗”,是尊严。
若说考公务员是为了从此不低声下气,恐怕有人要发笑。“忙不完的端茶倒水,见谁都得装孙子,活得没有尊严”是不少考上公务员的人对这份工作的最大抱怨。其实,这两种观点并不矛盾。浩宇觉得公务员很有尊严,是因为他看见的是其对待自己时的趾高气扬；基层公务员觉得自己没尊严,是因为他记住的是其对待上级时的低声下气。围城内外两种观点看似矛盾,实则统一,揭露出本应人人享有“一碗水端平”的尊严,时下很多时候却在和权力挂钩,有着大小之分、等级之差。
浩宇的父亲在鼓励其“考碗”时说:“自古以来,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都比不上当官的。”的确,官本位思想在中国不是一日之弊,但一百多年前,状元张謇等一批人就弃官从商,因为他们意识到,如果都争着做官,而没人搞实业,国家是要完蛋的。不过,在无权力者无尊严的情况下,张謇的状元下海,终究只会是少数人的激情救国；浩宇的富翁“考碗”,恐怕才是更多人的理性选择。尊严和温饱一样,是生活的必需品,有尊严的生活人人向往。如果任由其和权力挂钩,就是在逼着更多的年轻人走向仕途。
富翁“考碗”是个黑色幽默,幽默属于新闻本身,黑色属于整个社会。这则新闻引发的网络讨论中,有人说浩宇偏执于“考碗”是“有病”,其实,若说浩宇有病,病的名字该叫“尊严缺乏症”,这实在怨不得浩宇“官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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