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非一个实践意义上的意气风发的驴友,但我的人生还是有些旅途的,其间温馨记忆犹如夜空繁星熠熠闪光。
最早的旅途是十三岁那年跨出环形山到县城去读书,那旅途是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完成的。当妈妈骑自行车带着我离开家时,哥哥养的那只小黄狗就扬开四蹄在后面跟着跑,一直把我们送出四里多地,才依依不舍地停住了奔跑。我一直不服气别人说狗比猫聪明,但这件事例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妈妈带着我一直骑了四十里地,于傍晚进了县城。那天有火红火红的晚霞,把进城的柏油路都染红了。现在,晚霞、朝霞、彩虹都少见了,可能是大气污染所致,也可能是霓虹、彩霞都落进了人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再后来,上了南开大学,就有了从胶东到天津的往返旅途。前几年,爸爸还活着的时候,曾数落过我。事情是这样的,1985年春节前,我从南开放寒假回来,到了村,身上只剩下区区两毛钱。爸爸总结道:多冒险啊。我心想:这么说我胆子够大的,不像我从小到大一直自认的“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难忘的是1986年放暑假时从天津塘沽乘客船渡渤海回胶东的情景。
海上只有微微的波浪,船上出奇的干净、安静,轻轻地晃着,像一只硕大的梦中摇篮。第二天早晨快到烟台时,正赶上云蒸霞蔚的日出时分,附近的小岛都笼罩在苍茫的红晕中,正如神话中所说的“霞岛”一样。
那次旅途同行的还有我们村的一个天津大学的学生。要说那次海上行十分诗意的话,锦上添花的是我们还在船上邂逅了从天津到胶东旅游的两位工人美少女:在客船上播放的“爱情是一场战斗”的悠扬歌声中,我们结识了这两位津门少女。她们一位红装、一位白装,辉映着,但不像现在的女子那样浓施粉黛,是一种自然美。
近些年来,旅途都是在胶东到济南之间的。
2000年前后,胶济之间的交通工具流行依维柯车。有一次,从济南回乳山时,在莱阳路过一梨摊,依维柯司机应乘客之求停下让大家买梨。妻子欲买其中一种金黄色的梨,有经验的乘客就指点:金黄色的不是莱阳梨,那些绿皮的才是莱阳梨。
后来乳山跑济南线就换了沃尔沃大巴,早晨7点半发车,中午在潍坊短暂停一下,我们就去买潍坊萝卜吃,有句话:“烟台苹果莱阳梨,不如潍坊萝卜皮。”卖萝卜的姑娘刀法精湛,只三四下就把萝卜刮好,如一块碧玉,鲜绿清脆,辣中微甜,真不愧为萝卜精品,我借罗伯斯庇尔的大名戏称之为“萝卜斯庇尔”。
我的乳济旅途还有一次小小的历险。
那是去年春天,我们乘济南到文登的大巴返回至海阳乳山交界处,忽然有一物从东南方砰地撞在大巴前玻璃上,然后顺势连碰带飞地弹射向西北方,霎时间玻璃上就布满了裂纹,多亏司机沉着冷静处变不惊才没出事故。有眼尖的乘客说,肇事者是一只五彩缤纷的大野鸡。跟车的连忙下去寻找,不到三四分钟,他就提着一只死野鸡回了车上。
满车的乘客都庆幸,大巴又继续向前行。
平时沉默的我对此事却蛮有兴致,看那跟车的并不面凶,就半开玩笑地搭腔建议:“老弟,给你一百元,把野鸡卖给我吧。”
跟车的也幽了一默:“不行,大哥。回去找保险公司理赔时,这可是‘罪证’呀。”
胶东有句话:“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野鸡。”看来,野鸡虽然仪态非凡,但视力确实有问题。
事后,我反复回味:这可是生态环境美好的有力证明,虽然产生了点小小的副作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