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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的心灵闪烁着人间的至美
  • 2013年05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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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树松

  呜呼!老兄你走得这么急,我虽然心里好像有数,但总不想让这个“数”成为事实。今天看了天气预报,说又遇冷空气。念及老兄憋气之病缠身已有几年,随即拨通了老兄家电话。谁知,电话一通,却是噩耗,老兄竟已驾鹤高飞,2013年4月11日,竟成了与老兄阴阳相隔的日子……放下电话,心头一紧,如结块垒,双目恍惚,头脑空洞,不知如何是好……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还在泰安工作的时候,老兄你早已是享誉齐鲁、大名鼎鼎的文艺评论家了。老兄主编的《文艺百家》让我爱不释手,你的大名经常在我的脑海里徘徊。当我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向老兄投去书法照片稿子的时候,老兄竟不论名分亲疏,只论作品好坏,把我——一个在基层工作的人的书法作品登在了刊物的封三上。当我收到编辑部寄来的样刊后,激动得一夜未眠。对老兄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这也激起了我投稿的勇气,随即又投去纪念张震寰将军的《我和将军在广东》一文。令我没想到的是,老兄热情地在省文联后院一座古旧的红砖小洋楼的办公室里接待了我。也还是缘分吧,一见面,不但没有打憷,还大有相见恨晚之慨叹,又似故友之情深,我与老兄面对面侃侃而谈,一下子就聊了近三个小时。老兄的坦率、多识、独见、豪爽、凌厉、不流于世俗的神态与语言,让我钦佩之至。记得你曾说过,你年轻时,有幸参加过省委派出深入农村调研的工作团,你的工作热忱、敏思锐见和文字才华,让领导看上了你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几次挽留欲把你调入领导机关,都被你似乎无情却是率真的“我是干业务的,不会当官”的语言而拒绝,以致你的一生都在“伏案爬格”上默默地奉献着。
  后来,我来到省文联工作,我在书协,老兄是创作研究室主任,因有先前的一面之交,双方心理上都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潜移默化,时间一长,承蒙老兄不弃,遂成好兄弟。
  2006年夏天,老兄因书法专访我的时候,在南山黄巢小酌。那次专访,老兄一篇情文并茂的《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漫谈著名书法家朱树松书法艺术》分别刊登在《大众日报·大众书画》和《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学报》上。我非常感动,遂有诗曰:“霜鬓玉堂流韵致,锦心欲鼓铁钩痕。花魁怒绽黄金地,勃动空灵赖醉魂。”往后的日子里,老兄的思路、灵感迸发,犹如开闸泄洪,喷涌而出。不嫌我之愚鲁不才,连续奋笔,一股脑评论了我的诗、文及易学研究与应用,以其浓情厚望激励我“更上一层楼”。而今思之,汪然出涕!
  老兄出生在一个具有浓厚民族气节、贫苦的红色家庭里,自幼亲眼目睹并亲身经历了日寇侵略的凶残,同时又耳濡目染和亲身体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事业的艰辛。老兄的父亲,自“七七事变”后,怀着一腔报国之心,舍家撇业,投笔从戎,跃入抗日的战场,而后又为建设新中国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老兄的母亲,因是“抗属”,几乎惨死在鬼子的扫荡中,而老兄被鬼子扔进冰封的“水牛湾”也差一点冻死。在解放战争期间,因是“红属”被还乡团赶得有家不能归,只好跟着三爷爷“到四乡八村去讨饭”。后来,“在一个桃红柳绿的日子里”,老兄的父亲带着警卫员,骑着高头大马把老兄接走,让警卫员“小高叔叔”,把老兄送到解放区的“抗日干部子弟学校去读书”。从此,老兄“穿着四个兜的小制服,吃着保健饭”,边学习,边劳动,在红色摇篮里度过了终生难忘的一段童年时光,成了名副其实的“红小鬼”,由此也造就了刚正不阿、率直凌厉、抑强扶弱的坚强性格。而老兄的父亲,又撇下儿子,带着部队“南下参加渡江作战去了”……
  新中国建立后,老兄仍记着父亲从教时说过的“人生的两大乐趣,一是行万里路,二是读万卷书”,立志要做一名有着大学问的人。老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老兄有幸走进了山东省图书馆工作,而且,一下子就是18年。工作初始,在琳琅满目汗牛充栋的书堆里,老兄还闹了一个欲速成大学问家的小笑话。当老兄发现王云五先生主编的《万有文库》时,欣喜若狂,心想“万有”就是什么学问都有,如果读完了,不很快就成了大学问家吗?于是,老兄便一本本翻读起来。要不是一位老先生“学问是循序渐进的”中肯开导,使老兄从自己的幼稚中跳了出来,那当今集学者、评论家、作家于一身的老兄怎么会耀眼于文坛呢?于是,老兄便平心静气踏踏实实地一头“钻进知识海洋,贪婪地汲取精神营养和文化文学乳汁,博采众长以充实自己、丰富自己、提高自己,故使自己的文学研究成果结结实实、沉沉甸甸,没有那种空空洞洞的泛泛而论,也没有那种故弄玄虚的哗众取宠之心,总是把耿耿直直地做人和老老实实地为文结合起来,思想的稳健性、深刻性总是与理性的完整性、资料的实证性交融在文章里。”久而久之,随着时间的积淀,老兄以独特的文笔构建了自己的话语,终于铸炼成了一位“学者型的评论家,评论型的学者,又是作家型的学者和评论者。”(摘自武鹰《未了集》朱德发序)
  读老兄的散文,总被那发自心灵深处的笔触所感染,那脍炙人口的《虎口余生忆母亲》、《致我心中的精灵》、《雁引思念去》、《啊,雪莲花》、《情寄书海》、《无言者的歌》等,就像激情翻滚的波涛,深远地奔流,轰鸣在我的心中……
  老兄的文评,总是站在历史的高度,还原历史特定的环境和文化语境,设身处地以敏锐的艺术感觉和独特的视觉综合评价。笔触活泼潇洒,不拘一格。老兄曾先后评论了田间、张天民、贺敬之、丁玲、叶圣陶、周而复、王蒙、鲁彦周、孔林、苗得雨、肖君和、王润滋、桑恒昌、王延辉等诸多闪烁在文坛的新老星斗,字字句句,“评之得体,述之有据,以理启人,以情动人。”(摘自武鹰《未了集》朱德发序)
  老兄是山东临沭人,退休在山东省文艺创作室主任、《文艺百家》主编、社长的岗位上,是国家一级作家、著名资深文艺评论家。自上世纪50年代末,文学作品和文艺评论就见诸各大报刊,发表诗、文等50余万字,主持编辑出版多种图书等400余万字,影响深远。
  老兄是用纯真的心灵与人交往,老兄的心灵闪烁着人间的至美。老兄的文章,也是纯真心灵的流淌,字句之间无不体现着老兄的情怀、品格。正如著名画家陈玉圃先生的早年诗作《寄武鹰兄》中所吟:“洋洋千顷浪,巍巍万仞山。君才不可量,卓识月行天。闪烁文章著,峥嵘铁笔悬。兴来摇五岳,烟云满大千。慷慨多壮志,雄心惊文坛。”而今老兄走了,老兄的文章,却如闪烁的星斗,铭刻在碧天,照耀在我的额前;老兄的英名,一如雄伟的里程碑,已经矗立在我的心间;老兄高尚的品质,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
  仙游鹤翔远,高处不胜寒。万望多保重,莫忘把衣添。呜呼!我的老兄……

逝者档案
  ●姓名:武鹰
●终年:74岁
●籍贯:山东临沭
●生前职业:一级作家、资深文艺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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