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正
烟台市区的制高点是玉皇顶(现毓璜顶公园),那是一个古老的建筑群,它的东端有个著名的景观叫“小蓬莱”,“小蓬莱”上面镌刻着一副口气很大的对联:天下文章莫大于是；一代名士皆从其游。作者是龚易图。
关于龚易图,人们所知很少。最近有一份只寄赠极少数文化人的刊物《书脉》上介绍了这位在福州建立了“大通楼”的藏书家,说他“既是一个循吏,又是一个诗人；既是一个园艺家,又是一个画家；既是一个藏石家,又是一个藏书家；既是一个学者,又是一个美食家。总之,一定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他的一生,可以说他是才华横溢、在多个领域均有建树,充分享受了人生乐趣的士大夫。在风雨如磐的晚清,像他那样可以优游天下,纵情诗酒,享尽清福,而不为社会动荡所扰的情形,在他那个年代实在是少有的。”
1871年至1877年,龚易图任登莱青兵备道兼东海关监督。这个时期正是郭显德牧师在烟台逐渐打开局面,奋力办学的时期。玉皇顶不再仅仅是烧香拜佛的地方,那里有了公园,可供消闲、漫步；可以听到朗朗书声,还有孩子们稚气的歌声。因为这里有郭显德夫人办的幼稚园。
“玉皇顶幼稚园”是烟台第一家幼稚园,大约在19世纪末建成,招收学龄前儿童数十名,可以走读,也可以寄宿。它的教师伊牟斯小姐喜欢把孩子培养得天真可爱。
这所幼稚园后来还增设了一个师范训练班,这是我国最早的幼儿师范教育。训练班的学生每天都要到幼稚园里实习一小时,开创了师范教育重视实践的传统。这所培训学校的毕业生后来走向了全国各地,成为众多的幼儿园骨干。
当然,在玉皇顶上还有烟台最大的医院——玉皇顶医院(现毓璜顶医院),这所医院的建立和发展,与传教士郭显德关系也十分密切。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诊所,就是他的夫人办的。后来因为竞争需要(当时在烟台的天主教修会都在大办医院,而且卓有成效)。早在1860年,法国天主教会就在爱德街创办了施诊所,在我国最早使用了X光医疗器械。1906年更扩建成法国医院(即后来的烟台山医院)。在这种情况下,郭显德认为办一所与基督教长老会有联系的医院非常重要。1906年,已经41岁的郭显德首次回国休假,结识了刚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希思医生,向他说明烟台的“这种伟大需要”。转过年来,希思夫妇就被任命为赴烟传教士,1908年到达了烟台。在学习汉语期间,希思协助训练有素的郭显德夫人把诊所办得有声有色。他们根据美国设计的草图,制定了建造一座现代化医院的详细规划,盖起了坚固的楼房。
1914年,医院正式开业,这当然是胶东历史上的一件盛事。因为医院设备完善,颇具规模,有内、外、妇、眼、五官等科,分工很细,设施也都非常漂亮。有一种说法是希思投入了10万美金,但是希思的身份只是一名美国医生,此外还聘请了三名外国医生。
开业的头一年,就接待了204名住院病人和9730名门诊病人。这一年的总收入为2730元墨西哥鹰洋,而总耗费却达13246元鹰洋,亏空由美国教会团体和私人捐赠弥补。
这家医院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是它的护士训练学校,该校几乎与医院同时开办,学制却是八年,显然是为了培养高级护士的。最初只有11名男女学生,规定只招寡妇和成年男子,后来打破禁区,也收姑娘和男孩,从这所护校走出的毕业生,有的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
医院的“名誉理事”苏古敦也值得一提。这个英国人自1914年到1923年,在税务司里混迹了几乎10年,但对烟台的蚕丝发展提出过很好的建议。1919年成立“蚕丝改良委员会”,他任会长；1922年,他还兼任了“蚕丝专科学校”的校长,也算广义的文化人吧!
后来在玉皇顶上出现了“益文商专”,那更是烟台的最高学府,郭显德博士更可以在“小蓬莱”的对联下,捻髯微笑了。
1893年,烟台一文人刘次垣经常游览玉皇顶,他以为用玉皇大帝的名讳来命名玉山大有亵渎神灵尊严之嫌,遂提议改称毓璜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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