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华
孩子放了暑假,妻子想领着孩子回一趟老家。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坐上班车,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家。
老家就在海阳里店北部的半社乡村,现在的连村路一直修到了家门口,水泥路面既宽敞又平坦,跑起车子一溜烟,距县城也就是半炷香的工夫就到了,不像以前回趟家,得耗上五六炷香的时间。
岳父母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回来,甚是欢喜,恰巧赶上中午饭,干脆改善改善生活吧!妻子寻思说道:“要不然咱到街上买点腿棒骨,清汤寡水烀着吃。就买那种肉少还带点筋的腿棒骨,既吃肉又不觉着腻。”我赞许地点点头。
吃午饭时,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棒骨端上餐桌。也许是饥困的原因,孩子的吃相跟狼似的,只见他两手握着骨头,嘴巴跟肉筋较上了劲,咬着筋腱就想撕扯下来。我和妻子瞅着,很为孩子的牙齿担心,千万别撅断了牙根啊!
“用小刀削一削!”孩子姥爷建议道,接着给他孙子递过一把水果刀。“那哪行!刀子那么快,就为那么点肉,割了手割了嘴咋办?”他姥姥高低不同意。孩子也一脸的不情愿,在他看来,那点零碎肉还至于那么费事费力吗?
看着盆里吃剩的腿棒骨上还有一些筋肉,我的老岳父不想浪费,就拿起搁置在饭桌上的那把水果刀,说道:“扔掉怪可惜的,干脆我拿把小刀剔剔肉吃掉吧!”
这时,只见妻子也找来一把水果刀,坐到饭桌旁,也很娴熟地在骨缝里剜着肉。妻子一边剔肉,一边说起她儿时的记忆。
妻子儿时的家境并不宽裕,在海阳当地,流传着“半社乡,半亩麦子擀碗汤”,意思就是说半社乡的土地贫瘠,种地种不出好光景,种不好地的日子还能不苦?别说是擀碗面汤,就是吃顿肉也得好好精算一下。有时候,岳父会到集市上买回一点骨架回来,给全家打打牙祭。
所谓的骨架,其实就是稍微带点肉的猪骨头。炖熟的肉,用捞子捞出来,沥干汤汁,盛到饭盆里,端上饭桌。剔肉是幸福的事儿,也是件辛苦的事儿。有时候,嚼着一块肉筋,半天咬不烂,类似现在的口香糖,嚼不烂也咽不下去。
剔肉骨头的事,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妻子说得津津乐道:“现在吃肉,还真吃不出过去的肉香味,还是那时的棒骨吃着香嘴,叫人回味啊!”
我也感叹地点点头。
老岳父笑着说:“那都是些老黄历了!咱们现在的生活好了,吃肉早不是件什么稀罕事了,咱现在半社乡家家户户的谁把割点肉当成过年的景来看?条件好了,也不能光跟过去比。过去有过去的味道,现在有现在的味道,得知足啊!”
“过去咱半社乡人出门脸上灰呛呛的,现在咱条件好了,腰板挺得溜直!”岳母续着话题,接着说道:“咱们村现在眼不光盯着那几亩地,什么赚钱干什么!养鸡养猪,瓜果桃李,蔬菜大棚什么的,真是挣钱啊!对了,还有养野猪的,到时候,咱去割点野猪肉尝尝!”
孩子一听,兴致高昂地嚷嚷道:“太好啦!俺吃着野猪肉,叫俺姥爷唱京戏大闹野猪林!”全家听了,开心地笑了。
笑声洋溢在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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