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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里最重要的这个人

2014年04月2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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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晶
　　面对这个人,我心有千言万语。
　　小时候每天晚上出去遛弯,他都会笑着问我:“咱逛荡去?”我欢快地点点头。然后再笑问我:“让爸爸看看怎么逛荡?”我就抬起胳膊,像个木偶一样左右摇晃着。然后他会大笑着把我举过头顶,骑到他脖子上出门了。
　　最喜欢他在砖瓦厂蹲点的那段日子。他每天带我去,交给一个叔叔,让我爬上高高的炉顶,用铁丝串起一长串地瓜,从炉口顺进炉眼,这头弯个勾挂在炉沿上。过一会拿出来,一个个的烤地瓜喷喷香。时间稍长,他会登上炉顶,笑着看我忙活,一边不停地提醒,别太近,烘着头发!然后那叔叔提着大串地瓜,我则骑上他的脖子凯旋。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在外面疯跑累了,闯进会议室找他,进门就听见咣的一声响,见他横眉立目地摔了一个杯子。我哇的一下哭了,他慌忙跑过来抱起我,“没事没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说:“回来再说!”在这个瞬间变得柔情似水的男人怀里,我张着大嘴号哭,从那以后,几乎没再见他摔过东西……
　　还记得因为顽劣闯祸,却拒不认错,被妈妈锁在屋子里,他急得趴在窗户上拍打:“妮儿啊,就认个错吧,你说以后不了,就出来了!”从不骂人的他扭头冲妈妈大声嚷了起来,从此,我无论犯下什么错,绝不主动服软,拒不认错。
　　我是个“欠债丫头”。缘由是妈妈怀我的时候不想要,担心又是个男孩儿。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家人叫我“老生闺女”、“宝贝疙瘩”,院子里的叔叔阿姨说我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妈妈对我的评价就是“让她爸惯得不成孩儿”。
　　匆匆忙忙地,我长大了,当妈妈了。可是他却不是当初的他了。这个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驮我在脖子上走半天不说累,最爱云游天下的他变了。过马路时他会紧张地抓住你的手,还嫌信号变得太快。哪个哥哥惹他不顺心,他也不再摔桌子砸板凳,而是改成跟我絮絮叨叨告状。从不管家事的他执拗地要管钱,却忘了密码提不出钱来。酷爱京剧的他不再独自一人听戏,而是人越多他越霸着电视看戏曲频道。孩子们不回来他念叨,人都回来他却嫌吵,自己在屋里闭门不出。
　　十艺节那阵子很早就计划着去看京剧演出,那天看了半场却出来了。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我给他端来热水,倒是乖乖地让洗,只是蔫蔫地打不起精神。我忽然心头很哀伤:这就是当年虎虎有生气的那个人吗?这就是宠我、逗我、惯我的那个人吗?这个安静的、沉默的老头儿就是那个当年点火就着、脾气火爆的人吗?那时的我看到的他只有欢快,这时的我看到他每每会伤感。我反复地嘱咐这个那个的同时,总有种重重的哀伤在心底弥散。
　　好在,有儿子,“姥爷,我给你按摩”,“姥爷,我带你去吃饭”,“姥爷,这是我的幼儿园”……说者欢快,听者认真,看者轻松。这一刻,时光恍然倒流,温暖充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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