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烧烤
2014年07月0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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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功基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祖母的烧烤最诱人,那散发着各种焦煳味儿的锅底,伴随着我一天天快乐成长,至今仍是我脑海里最温馨的一幅画面。
  那时候日子艰难,一天三顿饭清汤寡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祖母怕我受屈,做饭时常常用锅底的余火热灰捂熟一点儿东西,让我解馋垫饥。凡是地里长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能吃都会被祖母塞进锅底,如青玉米、大肚乖子、花生、毛豆、地瓜、芋头、知了、蚂蚱、家雀、小鱼等。当时年龄小,我总弄不明白,同是一样东西,被祖母埋进锅底灰里捂熟后,味道怎就变得那么香?有了这焦煳香味儿的诱惑,每次在外面疯闹够回到家里,我总是吸溜着鼻子闻,弯腰往锅底里瞅,有时还要用烧火棍在锅底灰里胡乱拨拉一阵儿。每逢这时,祖母就会在我的脑门上轻轻地戳一指头,嗔笑着说:“小馋鬼,今儿个锅底里什么也没有。”当我咧咧嘴露出失望的表情后,祖母却像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块烧好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原来祖母怕我吃凉东西坏肚子,她就把烧好的东西用围裙裹起来保温,等我回家吃时不凉不热正合适。
  记得10岁那年冬初有一天傍晚,父亲在后院草垛边捉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家雀。那几天祖母正害牙疼,左脸腮肿得老高,当见到父亲拿回一只家雀时,她好像忘了牙疼,马上从炕上爬起来到院子和了一把泥,把家雀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接着便在锅底生火,然后把裹着泥巴的家雀塞进了锅底。我问:“奶奶,牙不疼了吗?”祖母说:“只要俺孙子能吃到烧家雀,奶奶的牙就好啦!”当时不懂事的我竟信以为真。不大工夫,家雀烧熟了,祖母帮我剥去粘有雀毛的干泥巴,一股鲜嫩的肉香扑鼻而来,我急不可耐地撕下一条腿就咬,祖母笑着说:“慢慢吃,别烫着。”我大口咀嚼着香喷喷的烧家雀,不料一扭头,却看见祖母又捂着左脸腮躺在了炕上,我叫了一声“奶奶”,就快步扑到了祖母身边……
  祖母的烧烤,滋养了我的童年,现在只要一想起,我就仿佛看见了祖母慈祥可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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