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造了“稻草人村”
2015年03月2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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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野月见和她制作的稻草人。
本报见习记者 王晓莹 编译
150名“稻草人居民”
现年65岁的绫野月见是名顷村的居民,算是全村35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她原先和丈夫、孩子住在大阪。2002年,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她搬回自己的老家——这个地势崎岖的偏僻山村居住。少小离家老大回,绫野月见印象中的村子却完全变了样。
名顷村位于日本南部,“在我的童年时代,这里有一个大公司,村子里还住着几百人。”可现如今,大多数年轻人已经离开家乡,外出工作；留在村里的老年人也慢慢因年老去世,全村只剩下35人。
在这里,时间似乎冻结了,村子好像已经被全世界抛弃。村里只有一条街道,但街上空无一人,商店和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
安顿下来后,绫野月见撒下一些种子,准备务农。因为担心乌鸦把种子吃掉,她按照父亲的模样做了个稻草人,驱赶鸟类。由此,她萌生了用稻草人重现村子繁华景象的念头。在接下来的13年间,她陆陆续续地制作了350个稻草人,为他们穿上衣服,放置在村里的每个角落。
目前,村子里拥有150名“稻草人居民”,是全村实际人口的四五倍。谷歌全景地图上甚至能看到,村子入口处坐着一个穿紫色衣服的稻草人,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黑裤、头戴白色宽边帽的稻草人,格外引人注目。
它们带来了回忆
制作一个稻草人,大约要费时两天。绫野月见先做好头部,用针线描绘出丰富的面部表情,用铁丝做成眼镜框；随后把废旧报纸满满当当地塞进木质框架里,做成躯干和四肢；最后按照真人的穿着打扮,给稻草人穿上衣服、裙子、运动鞋等,有时再戴上帽子,一位新的“居民”就诞生了。
不过,虽然这些稻草人居民一个个栩栩如生,但常年在外面经受风吹日晒,他们的“保质期”也有限,每隔三年左右,绫野月见就得重新做一个。
她亲手缝制的稻草人散布在村子里,有爬在栅栏上玩耍的儿童,有斜靠在木桩上的青少年,有在田地里耕种的农夫,还有午后坐在桌旁休憩的老人。
“那位老太太以前喜欢出门聊天、喝茶,那位老人喜欢喝清酒、讲故事。这些都让我想到曾经的旧日时光,好像他们还是好好地活着一样。”绫野月见很贴心地按照这些人生前喜爱的生活方式,制作他们的日常动态,摆放在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当我为去世的人制作稻草人时,我会想起他们生前健康的模样。这些稻草人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今年68岁的铃木修是名顷村的居民,他说不少人拜托绫野月见为自己去世的亲人做稻草人。“对那些祖父母去世的人来说,这些稻草人带来了回忆。”
活到老就做到老
因为人口剧减,学生太少,连学校也关闭了。绫野月见制作了稻草人老师和学生,这些“学生”有的在教室里认真听讲,有的站在走廊里三五成群,有的在操场上你追我赶,但无论怎么逼真,当年年轻人集聚的盛况已经一去不返。
“我不喜欢做诡异的布娃娃,但这些稻草人却能和村子的风景融为一体。”绫野月见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些人偶,有人可能会被吓到,因为他们看起来太过真实。”
这些真人大小的稻草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居民档案”。在绫野月见家附近的一间小屋内,游客可以随意翻阅浏览他们的档案记录。有一块布告牌上写着:“我们可不是一般的稻草人,大家都有真名实姓,性格各异,人生经历不同,有案可查。”
“说不定哪天,全村里会只剩我一个人。但我并不觉得逐渐走向死亡是件可怕的事儿。”绫野月见说,她现在每月去一次附近的德岛县,教那里的家庭主妇和年轻人制作人偶。在路上,她会在副驾驶上放一个稻草人青年。“今后只要我做得动,就会一直做下去。”
日本乡村消亡的缩影
实际上,名顷村的人口剧减和逐渐衰落只是日本10091个类似村庄中的一个。自二战以来,日本经济取得了快速发展,年轻人纷纷抛弃生于斯长于斯的乡村,涌入五光十色的城市,在工厂和服务业中寻求工作机会,把家里的老人留在农田中。与农村相比,日本的大城市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口。首都东京的人口超过了3700万,大阪和神户的人口加起来也有1150万,这三个城市中的居民数占到日本1.27亿总人口的近40%。在日本其他大城市,也有近1000万人分布。如此算来,农村的留守人口已经寥寥无几,务农人口大多都是老年人。这也成为日本农业一直以来面临的巨大问题。
某种意义上说来,绫野月见重新赋予了村庄活力,时间仿佛凝固于此,曾经离开的人似乎又回到了故乡,但是,“稻草人村”的名头只是暂时为名顷村增添了些“人气”,等游客散尽,老人去世,或许这个村子也会无可奈何地衰落、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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