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2015年03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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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 巴巴熊
   □徐俊霞
  元宵节中午,我打电话给母亲,问她和父亲怎么过节。母亲说大弟一家三口来家里了,她和父亲包的饺子,大弟从饭店要了两个菜,买了两样熟食。
  说实话,我和大弟的关系远不如和小弟融洽。我是姐弟三个中读书最多的,也是花钱最多的。大学四年,我花光了父母所有的积蓄。我大学毕业那年,大弟订婚,家里一贫如洗,拿不出给女方的聘礼,父母四处借钱,大弟对我难免有些埋怨。我上学花钱倒也罢了,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一段时间,父亲四处求人,成天张罗着把我安排到县城工作。安排工作需要人脉,更需要钱物的打点,大弟对我愈加不满。等我好不容易离家在省城安顿下来,由于工资挣得少,日子过得朝不保夕。父母不放心,冬天里,父亲忍着腰疼,进城给我送来御寒的棉被和不多的积蓄。大弟看在眼里,更是气不过父母对我的偏心。
  我和大弟的关系是什么时候缓和的呢?前两年,父亲骨折住院,入院第一天,大弟就心急火燎地催促主治大夫:“赶紧给我们做手术,家里忙。”他家里的确忙,他和爱人开着超市,做着酒水和饮品代理。孩子还小,他爱人不会开车,在家照看超市和孩子,送货基本上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大弟在医院陪护了三天,父亲手术后,他就回家忙他自己的生意了。父亲又在医院整整呆了20天,都是我和小弟陪护的。大弟抽空来看了两次,父亲出院的时候,是他开车来接的。
  虽然那次父亲住院是我和小弟照顾得多,但平日里还是大弟照顾父母多一些。我在市里工作,小弟在北京工作,父母平时有个小病小痛,都是大弟陪着去医院。父亲的眼睛两次做白内障手术,都是大弟开车带着他去医院,陪着他做手术,手术后的复查也是大弟全程陪同。一年到头,除了春节,我和小弟会赶回父母身边陪老人过节,其他的诸如母亲节、父亲节、父母的生日、端午、中秋等节日,我和小弟能做的不过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陪在父母身边过节的只有大弟。
  母亲向来体弱,上了年纪有点小病小痛扛不住了,就要到医院打针输液,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大弟放下手头的生意,陪着母亲到医院看病。去年,母亲因心脏病住院,大弟执意安排母亲在县医院诊治,说离家近,他去探望母亲方便。母亲住院的第三天,我赶到县医院,母亲嫌大病房太乱,闹着要住单间,父亲舍不得花钱,不肯住单间。看着在医院呆了两天的父亲胡子拉碴的样子,我让他回家休息几天。父亲前脚走,我后脚找大夫给母亲调到了单间病房。我在医院陪护母亲的那几天,大弟每天晚上都带着老婆、孩子来报到。他偷偷和母亲说:“这次又辛苦了我姐,如果需要动手术的话,咱就到我姐那儿,我姐都找好了医院和大夫。”
  大弟终于知道我这个姐姐的重要性了。我比两个弟弟结婚成家晚,那几年,我每次回家探亲,大弟总是看不惯,动辄对母亲说:“别人家的女儿都结婚了,赶紧让我姐嫁了吧!”母亲就对他说:“别总嫌弃你姐,我和你爸都不嫌,你嫌什么?你姐回来看的是我和你爸,等我和你爸没了,请你姐回来,她都不会回来。”
  不知道大弟是听进去母亲的话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总之,我再回家探亲,他见了都笑脸相迎。春节期间,他家超市里卖的有带鱼,母亲说:“抽空拿些好带鱼来,你姐走的时候给你姐煎一些带走。”我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还带什么?”没想到,晚上大弟就送来一盒带鱼。
  父母家里的座机,是我掏钱让大弟去电信局办理的;父母用的洗衣机,是我选好了他买回来的……父母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我们姐弟俩一起置办的,在孝敬父母上,我和大弟的心从来没有这样齐过。人到中年,我和大弟终于明白,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了,我们依旧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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