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积弊更要拷问灵魂
——反腐小说里的“打虎”、“拍蝇”
2015年06月06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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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吉祥
作家周大新和谷俊山曾经住在一个院子里。谷俊山案发后,他的贪腐行为让周大新很是震惊,“没想到他会拿走这么多东西。”身边冒出的这只“大老虎”引发周大新的担忧。“一些省部级和军级高官,竟然把人民给他们的职位变成了贪污受贿的平台,整天想的就是怎样占有更多的国家财富,怎样把交由他们管理的金钱变成自己的。”
出于忧虑,这位茅盾文学奖得主创作了最新的长篇小说《曲终人在》。这部小说被归入时下流行的反腐小说之列,主人公是清河省省长欧阳万彤。除了官员,书里也写了很多普通人。周大新在谈及创作的一篇文章里说,写普通人是为了“打开一扇窥见人们当下精神世界景象的窗户”。“治理官场,当然要先从官场动手,在体制和制度上下功夫；但提高全民的精神素质也应是一个重要任务,应该把当官发财的普遍认识彻底扭转过来。”周大新说,自己写这部小说意在提醒人们反腐形势的严峻,应该时刻保持警觉,“反对的力量也很强大”。
有点巧合的是,最近非常受关注的长篇小说《一座营盘》同样和谷俊山案有关。山东籍作家陶纯在这本书中,将视线对准了以前甚少有作家涉及的军队反腐领域。小说故事的发生地是我军某个军级建制的A基地,主人公是同年入伍又分在同一个连队的布小朋和孟广俊。布小朋一身正气,孟广俊擅长钻营。很多读者看完后,认为孟广俊特别像谷俊山,不仅因为他曾经当过基地营房处长,费尽心机攀附上总部的一位大首长,花钱买到了中将军衔,而且两人最后都是身陷囹圄。
“文章合为时而著”。十八大后,大批“老虎”、“苍蝇”倒在了反腐的枪口下,文学界重新关注起反腐这一题材。之前在接受中纪委网站专访的时候,莫言就说正在构思一部反贪题材小说,写贪官的内心世界,讲述他们的恐惧与矛盾。作家麦家最近参加杭州纪委举办的名人访谈时,也透露会将反腐题材小说作为写作的一个方向。
实际上,反腐一直是文学创作的重要题材。历史学家王春瑜在《简明中国反贪史》中,概述过历代的反贪文化。王春瑜在书中说,《儒林外史》、晚清谴责小说《官场现形记》等作品里,都有对贪官的深入刻画。到了民国时期,甚至有报刊开辟专栏刊载“黑幕小说”,使“幕中人知所惧而幕外人知所防”。
当代文坛兴起反腐小说之风是在上世纪90年代。代表作品如作家张平的《法撼汾西》、《天网》等,这一时期,恰逢陈希同腐败案被查处。之后,陆天明的《苍天在上》、张平的《抉择》、王跃文的《国画》陆续问世,特别是2000年,《抉择》获得了茅盾文学奖,被认为是反腐题材小说正式被纳入主旋律的文学。
不过,因为陷入模式化,反腐小说也逐渐招来批评。正如麦家所说,尽管反腐败题材的小说不少,但是这些小说往往文学性偏弱。因为过于强调反腐,文学性、艺术性弱化,不少官场小说陶醉、沉浸在这个官场里面,缺乏一种批判精神。对那些违规违纪的事情,它往往是带着一种赞赏的、甚至是一种甜蜜的心情在表达,“它将腐败变相合理化,这种小说要杜绝”。他也直言,文学圈对反腐小说不太认可,真正的作家也很少涉及。学者陆克寒则期待,反腐小说能克服表现浅显的政治功利的指向,达到“灵魂拷打”的人性追问与文化省察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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